酒尽灯残,宴终人散。
陆寒渊谢绝了凌窥情遣人相送的好意,孤身一人行走在寂静的夜色之中。
“陆兄!”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陆寒渊回头看去,姜子安一身白衣站在身后,正笑吟吟的望着他。
“陆兄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这般深夜还孤身一人看着夜景?”姜子安见陆寒渊回头,自如的上前,和陆寒渊并立而行,笑道:“要知道陆兄不比我没人疼没人爱,在客栈,可是有个天仙一般的崔小姐等着呢。”
“姜公子说笑了。”陆寒渊回道:“只要姜公子想的话,我想成都城内,应该没人会拒绝姜公子吧?”
“从来易得有价子,何曾见过真心人?”姜子安自嘲的道:“刨去了这层姜家公子的皮,这浩荡江湖,又有谁看得上一个只会吟诗作对,不谙武学的文弱书生呢?”
“姜公子是书生,却又不仅仅是书生……”陆寒渊笑道:“若有谁真的把你当做一个书生,那可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陆兄真会说笑话。”姜子安挑了挑眉,道:
“说实话,我挺羡慕陆兄的。”
“羡慕我?”陆寒渊看着面色真诚不似做伪的姜子安笑道:“论身份,你是成都姜家二公子,当年名声显赫的蜀汉名将姜伯约之后,贵不可言;论势力,你表面看似无依无靠,实则握着昔年雄霸西南的势力影月门的旧部,弹指之间可叫成都城风云突变,你还有什么可羡慕的。”
“世家后裔,无论多么贵不可言,可是于我而言,不过水中月,镜中花,皆是虚幻;而影月门,大小猫两三只的旧部,除了搞些偷袭暗杀,阴谋诡计之举,还有什么作用?”姜子安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容,叹道:
“哪像陆兄,来往皆豪侠,谈笑历江湖,无拘无束,岂不是自在的很。”
“无拘无束?”陆寒渊笑了起来。
“你看我现在,像是无拘无束的样子么?”
他看了看姜子安,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姜公子,天地生人,不可能完全一样,出身,境遇皆是因人而异。姜公子出身世家,又握有影月门这般势力,虽然身世坎坷,可终归还是上天的一番眷顾,上苍如此苦心孤诣以身世历练,又以厚礼相赠,姜公子还要舍弃这一身资本学我一般做个江湖浪子,可真的就得不偿失了。”
“这些道理我又如何不知,只是身在局中,满目所见皆是迷离乱象,由不得我不生出此念。”姜子安叹道。
“眼前有碍,那边破碍,身在局中,那便破局,有什么好纠结的。”陆寒渊笑道:
“说到底,不过一死而已。”
“陆兄倒是看的洒脱。”姜子安眼中一丝光华滑过,笑道:
“只是不知道我下一句说完,陆兄是否还能这般淡然了。”
“哦?那我真的要洗耳恭听了。”陆寒渊笑道。
“好,陆兄切莫后悔。”姜子安看着陆寒渊脸上的从容,笑道:
“其实在下对崔小姐还是有想法的。”
“和亲之事我已经知道了,道衾也跟我说取消了。”陆寒渊道:“若是姜兄指着这个让我失色的话,那可就打错了算盘了。”
“不,我说的是,我心暮于崔姑娘,并不是婚约之事。”姜子安道:“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