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罗迪望着被自己喷湿的吧台,一脸歉意的伸手拿起抹布擦干--也幸亏他没有冲着胡克喷,否则现在一定尴尬的很。
“拉斐尔,你对罗迪队长不感冒?”
胡克很是会察言观色,觉得“拉斐尔”似乎对罗迪兴趣并不是很大,便随口问了一句。
贫民区的酒吧本来就不讲究什么干净卫生,罗迪草草擦了两把后觉得看不出痕迹便坐回了座位,想了想,回答道:“其实是有些兴趣的,我倒是想通过这些事迹改变成故事讲出来,你说配合上以前我说的那些有关兽人的故事,这些事情组成一系列传记怎么样?”
“绝配啊!如果你愿意在这里讲,恐怕猪头酒吧都要被人塞满了…”
胡克被他的想法所吸引,很快忘记了罗迪刚刚有些怪异的反应,满脑子都想象起了酒吧饱满、银币满屋的情景。
罗迪微微松了口气,继续问道:“如果故事要延续的话,罗迪队长肯定是从意外中活下来的,那么你觉得…接下来会有什么内容比较好?”
“哎--其实我当然希望他活着啊,不过消息已经确认了,他在卡尔斯山那边遭遇了雪崩,和那位索德洛尔男爵都被埋在了下面…而如果要我说,接下来一定要让罗迪队长从雪崩中幸存,然后回来狠狠的教训一下这群贵族!”
胡克挥了挥手,颇为愤慨道:“你不知道这群贵族天天用什么手段来诋毁他,自从雪崩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好多人甚至开宴会庆祝--这还不算什么,他们还暗中派人传递各种消息,说罗迪队长是什么‘奸佞小人’,说他害死了弗朗西斯,又迷惑了安格玛公爵,是整个领地如今税收增加的罪魁祸首…”
罗迪微微扬起眉毛,他倒是没想到自己能被人当靶子黑出这么多东西来,于是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那你不信他们的话?”
“那群家伙手段太嫩了,霍利尔城这片地方上的信息来源都是固定的,突然冒出来一群不认识的人胡说八道,谁会信他们说的话?随便一查来源就知道,什么胡安子爵、穆尔萨男爵、波格力男爵的背景,老子清楚的很。”
作为地头蛇,胡克还是有这点骄傲的,他不屑的冷哼一声,继续道:“不过他们这种手段也就糊弄糊弄那群老实巴交的农民,上次有个混蛋在这里大放厥词,说罗迪队长这个不是那个不行的,都不用我动手,旁边有个佣兵直接给他揍趴下了--嘁,后来我稍微打听一下,发现那都是贵族手底下的狗…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给现在能逼迫安格玛公爵找个理由。这不最近几天一群人又开始叫嚷了,说安格玛公爵受罗迪队长蛊惑太深,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什么的…”
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捏紧,罗迪眯起眼睛,将那许些戾气努力隐藏起来,嘴角挂起微微的笑意,跟着胡克一起骂两句贵族不是东西之类的废话,抬手喝掉了剩下半杯麦酒,随即却是陷入了沉默。
对于贵族们这种堪称肮脏的行为,罗迪心底自然会积攒不少怒意,不过如今的他还不至于因此就暴跳如雷并提着斧头挨个砍过去--他此时感受最深的情绪…并非愤怒,而是失望…
因为这种失望,源自他对这个国家曾经抱着的许些期望。
连胡克这种升斗小民都愿意承认他行为的“正义”性,贵族们却依旧为自己的利益而颠倒黑白,不顾事实--玛格达、安萨丁是小角色么?兽人是小角色么?敌人都把棋子打到眼皮子底下来了,他们真的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群家伙脑子并不笨,但他们却集体缺失了“贵族”这个名词本身所代表的“责任感”…他们没有国家意识,甚至没有守护自己领土的意识,唯一所拥有的,只是在争夺金钱利益上的凶狠,却早已忘记了所谓的“荣誉感”。
这种事实,令罗迪莫名生出许些心灰意冷的情绪。
胡克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对方脸上有着许些他未曾见过的忧虑,那种感觉和半年前见到的“拉斐尔”完全不同,对此他只能感慨道:“半年前我说过羡慕你能走南闯北,而我却只能蹲在这里——现在呢…你已经见到了更多的人和事,而我,依旧还在原地呆着,没什么变化。”
他想了想,伸手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摸样不太一样的酒瓶,拔开酒塞给罗迪倒了一杯--这并非非常昂贵的红酒,但在贫民区也算是奢侈品了,胡克知道眼前这家伙能让自己的生意好上一大截,所以出手自然大方了点:“来尝尝,欢迎返回霍利尔城,干杯!”
酒的味道一般,不过罗迪还是很给面子的喝了下去。
“可惜没办法搞到木精灵的果酒,听说那才叫真正的好东西,但价格真是买不起啊…”
胡克一边咂摸着酒味儿一边随口说道,罗迪心情还有些索然,随意的回答:“那你为什么不去静语森林买点?”
“怎么可能?我可雇不起佣兵队伍,那里太危险了,再说木精灵的东西恐怕贵得很,我买也买不起。”胡克摇摇头,肥硕的身子缩了回去。
“你根本没见过木精灵,却为自己竖起了无法跨越的障碍,这样自然是挣不到钱的。”罗迪倒是没指望胡克能成为除自己外第一个主动去往静语森林的商人,但他还是多嘴劝了一句:“那家商铺卖的酒怎么来的?还不是去木精灵村买的,既然能买到,就一定有途径,有途径,就能获得。事情只要你想去做,所谓的障碍都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