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心脏被洞穿,吭都没吭一声便软软倒在地上。杀人者是跟随迪恩来到门口的近侍,这位剑士目光阴冷,拔剑之后闷不吭声的把尸体一脚踹回了帐篷内,随即转过身站在帐篷门前——此时外围那些原本属于米尔诺伯爵的士兵早已不见了踪影,唯一站着的只有一位位穿着“蝮蛇十字”教袍的教徒军。
“你…”
米尔诺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般遭遇,心中不免后悔莫及——他原以为带兵打仗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哪里会想到大军出征以后各路势力竟然如此不近人情…如果是在查理二世的皇宫内,他有一百种方式来呵斥枢机主教迪恩并让他损失惨重,然而在真刀真枪的战场上,他那一套却彻底没了用武之地。
“蝮蛇十字希望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不会为此大动干戈的,米尔诺伯爵可以放心。”迪恩神态自若,瘦长而干枯的手指端起了本来属于米尔诺伯爵的奶茶茶杯——这精致的杯子是伯爵自带的,出手于给皇室制作瓷器的工匠之手,纹路精细,色彩鲜艳。迪恩并没有喝茶的意思,他只是低头端详着这个杯子,浑然不理会气得发抖的米尔诺伯爵,自顾自的说道:“没猜错的话,这个杯子应该价值六十枚银币以上吧?”
米尔诺面色铁青,亲信的尸体倒在一旁,本该保护自己的队伍也没了踪迹,很显然他现在已经被变相软禁,在这种境遇之下哪里还有心情回答对方的问题?
“伯爵大人是王国的贵族,所以懒得去想这个茶杯对于普通人意味着什么。所以你同样不会理解为什么我会带人和玫瑰十字宣战。有些东西隔得太远,没有解释的必要,因为说了你也不会懂。”
他放下茶杯,目光抬起,当那冰冷的目光盯住米尔诺的时候,后者因为他强大的精神力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所以接下来无论发生了什么,和陛下那边交代的任务就都交给你了。我想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根本不给米尔诺伯爵说话的机会。而当副官的尸体也被拉走以后,坐在帐篷里的米尔诺已经从愤怒变为了浓浓的恐惧…
他明白,无论蝮蛇十字搞出了多大的事情,最后背锅的只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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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殿城外的村庄在上午十分经历了一系列激战,冲出去的圣殿守卫基本以装备优势大获全胜。不过在成功赶走劫掠粮食的“圣教军”后,疲惫的战马已经没有力气返程,所以各个队伍不约而同的选择在村子休息整顿——可是没等他们吃口午饭,陆续叫了人马来复仇的“圣教军”骑士便蜂拥而至,少则五十多则二百的一支支杂乱队伍无论实力如何,光从人数上便彻底碾压了此处的圣殿守卫们。
这种情况下,人困马乏的圣殿守卫根本来不及逃脱,只能就地硬着头皮应战。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派士兵返回圣殿求援。
于是五支队伍同时求援的消息在午后传递到了圣殿之中,令主管防务的主教大惊失色。
他明白这种事情自己做不了主,只能匆匆赶向内城区的教堂,紧急请求面见教宗和枢机主教团来决议此事。
然而枢机主教团的一群老头子们已经很久没经历过这般紧迫的形势了,当他们收到召开会议的通知后,一个个都是不紧不慢的换身衣服才来到了教堂——待教宗将眼下的情况说明之后,这些枢机主教面面相觑,一个个竟是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米尔诺伯爵打算对‘玫瑰十字’宣战么?”
“应该不是,这或许只是未能管理好下属产生的摩擦…他临时凑来的骑士多是雇佣军,若是弹压不住,发生这种劫掠的事情并不意外。”
“可眼下发生了,我们该怎么办?村子已经被抢了,圣殿守卫被围攻,难道就这么看着?”
乱哄哄的讨论声回荡在教堂里,让教宗也感到心烦意乱——可是因为教派的规矩,他对于眼下的问题又不能一言而决,只能竭力引导和归纳,并尽快让枢机主教团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决议来。
不过这群老头讨论来讨论去,却是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鲁本斯不见了。
上午鲁本斯走的突然,他离开圣殿的消息甚至还没在内城传开,此时鲁本斯一系的枢机主教们沉默不语,其他人这才发现原来鲁本斯已经“逃跑”了。
在政治斗争中选择退避,基本意味着以后不会再有什么作为。很多老家伙对此终于松了一口气,而随后的决议也很快统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