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没想到你们是真的要接下那个该死的任务。”副团长并没有收起他那猜疑的眼神,继续道,“我可以把我所知的情报告诉你们,但说实话,我不认为你们这样成员结构单薄的队伍……能在那种敌人面前活下来。”
“团长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们每个人都有自保的实力。”南诺斯笑了一下。
“……嗯?这意思是说,你们是施法者了?那我就不阻拦你们了,你们这些法师的脾气要比驴还倔。如果你们真的能解决那里的麻烦的话,也算是一件好事。”
“正是如此。”
“好吧。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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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当时根本连敌人的位置都没能判断就已经折损了?”
“那酸液直接穿透了团长身上魔法装备的保护,然后将他融成了一滩血水。当我们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您是说,这一切都是在眨眼间发生的?”
“没错。”
强酸?不,至少在南诺斯的印象中,强酸魔法可达不到这个效果。首先,如此可怕的腐蚀速度,强酸可做不到;而在“残留物是血液”这一点上,强酸法术的产物应该是黑色的碳化物,而不可能是什么血液。南诺斯就这一点再次向对方确认了一遍,然而得到的仍然是肯定的回答。
“有头绪了?”琳试探地问道。
南诺斯摇了摇头:“应该是某种不为我所知的魔法了,我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
“我所阅读过的书籍当中也没有提到过类似的魔法。”莉娅摊了摊手。
副团长哼笑了一声:“各位法师大人们,在知道了事件的真相后,是不是觉得有些棘手了?”
“棘手还称不上……总之还是要感谢您的协助了。”
“不客气。”说完,他擒起茶几上的玻璃杯,自顾自地斟满了酒。酒香飘进众人的鼻孔中,酒味极浓,应该是烈酒。
“那么,我们先告辞了……”南诺斯向一旁老团长的灵位处鞠了一躬,随后带领琳和莉娅两人离开了这间屋子。
客厅的门刚刚合上,门廊处的楼梯上就响起了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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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一个黄莺般清脆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叫住了众人。
南诺斯回过头来,眉头微锁。
“有什么事情吗,小姑娘。”
“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正是刚才给几人开门的那位小女孩。
南诺斯抿了抿嘴,没有发声。
可此时,几人刚刚离开的客厅里,却突然传来了如雷般的鼾声,一下就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小女孩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南诺斯,南诺斯看着她,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为什么?”一旁的琳忍不住问了出来。
“因为我要替我父亲报仇。”小女孩双拳紧扣,眼神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
琳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不由地感到喉咙一哑,竟发不出声。
南诺斯扶了扶额头,组织着语言。他考虑了一会,随即摇了摇头,半蹲下身子,问她:“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
十三岁吗。记得自己大概也是在十三岁的那年冬天,在自由城的集贸市场上,遇到了那位改变自己一生的人。他是老师,更是父亲。
似乎想的有些太远了。
南诺斯摇了摇头说:“非常抱歉。但我们不能带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我知道,但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去的。”小女孩回复得斩钉截铁。
“……但是你可以和我们一起来,躲在后方,等到我们解决了敌人后,再出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等等……你说什么?”边上的两人先惊讶起来了,“你要带上她?”
南诺斯早就料到了两人这样的反应,不管出于怎样的考虑,自己一行人都是绝对不可能带上这个小女孩一起去冒险的。
不过还轮不到自己解释,小女孩就先发问了:“你怎么能确定你们就能解决敌人,而不是去送死?”小女孩的话锋倒是犀利,完全不似刚才开门时那副怕生的模样。
“因为我相信自己的力量啊。”南诺斯伸出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惹得对方赶紧摇头甩掉。
“哈哈……”南诺斯尴尬地笑了两声,还引来了旁边两位女士的鄙夷目光。
“我母亲也说过类似的话,可是她却早早地死了。我的父亲每次都会告诉我自己一定会回来,但他这次还是没能回来……所以,你怎么就敢说,你一定会解决敌人呢?”
“我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南诺斯叹了口气。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送死呢?”小女孩反问道。
“那你……又是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去呢?”南诺斯把问题又还给了她。
“我要替我父亲报仇。”她第二次说了这个理由。
“你看,只要有一个理由,就算没有十足的把握,人们也会去做他们原本做不到的事情。‘是否能做到’大多数时候并不是一个你我可知的结果,所以有的时候就必须要去赌。”
小女孩听了这句话,好像陷入了沉思。
“你的父母并没有欺骗你。他们只是为了让你生活得更好,便去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但却失败了而已。”
小女孩的眼眶里似乎噙了些泪水:“你……你骗人。”
“我哪里骗人了?”
“我的父母并不是为了那种理由才去战斗的……他们不过是为了生计而已。”小女孩抽泣着回答道。
“那他们去讨生计,难道不是为了你吗?”
“……”
“所以,你愿意和我赌一把吗?”南诺斯毫无自觉地问了一句和现在的悲伤气氛完全不符的话。
“什么?”小女孩抹了一把眼泪,似乎没有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