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893年开始,瓦德西在总参谋部中新设劳工处,研究和办理引进契约劳工事宜。
劳工处派人到中国、印尼和非洲进行了详细考察,最终决定主要从德属西非和英属尼日利亚引进非洲籍契约工人。
中国政府历来反对西方人在华拐卖劳工,所以劳工处在甲午战争前夕仅仅从江苏、福建和广东沿海引进了5000多名华工,之后便停止了在中国“开展业务”。
印尼人在体力和智力都不如中国工人,因此被劳工处直接否决。
之所以最终决定从非洲引进契约工人,主要原因一个是当地人口丰富,并且缺乏有效的政府管制,英属尼日利亚当时并未成为英国保护地,而仅仅是由皇家尼日尔公司在经营,公司的主要精力放在垄断沿河的棕榈油贸易——按照柏林条约的精神,这种阻碍自由贸易的做法是不允许的。所以,他们对德属西非种植园在当地大规模招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外,由于波茨南犹太人日益来到德属西非开垦种植园,大量女工被种植园吸收,但是男工一般被认为懒惰而游手好闲不受待见。这种情况下,劳工处按照全世界通行的办法,靠一壶烈性酒和一张字据便把大量的黑人劳工运到了德国的各大煤矿,其后的生产和生活均由军方进行统一的管制。
1894年,劳工处从外国引进的劳工总数为5万人,1895年这个数字翻了一倍达到10万。
瓦德西乐观的估计,到1900年在德国工作的外国劳工的总数将达到50万。
和那个年代亚洲和非洲普遍存在的饥饿相比,在德国工作的这些工人起码是能吃饱饭的。
所以,契约工人虽然有名义上的工资,但是却基本拿不到手里,这是那个时代的通例。因此工资可以忽略不计,他们的食物成本大约每年100马克,再加上组织管理和运输费用,使用一名契约工人一年的成本是120马克,其工作效率和雇佣的德国矿工相当,而后者提供食宿的情况下,一年的工资平均为480马克。
在这种情况下,劳工处从中获得的利润是显而易见的,即使将差价中的一半返还给矿方,10万名工人一年下来依然可以赚取高达2400万马克的净收益。
引进非洲契约工人的做法对于德国社会经济的影响是及其重大的,西里西亚和鲁尔区的矿工们为此阻止了声势浩大的罢工游行。对此,瓦德西一方面动用军队进行了严厉的镇压,另一方面他接受自由党的建议,在全国范围内实行每周60小时工作制。这一举措比历史上提早了5年。
由于此时德国经济蓬勃发展,建筑工人尤为缺乏,工作时间的缩短又加剧了各大城市的“用工荒”,所以失业的矿工并不难找到一份新的工作。而且加上各大煤矿在接受劳工处“整体改制”前会给辞退的工人发放高达半年的失业津贴,因此罢工事件慢慢消失了。
对德国的另一显著影响体现在经济方面,引进契约工人后,煤矿的生产成本大幅度下降,鲁尔地区每吨煤炭的出厂价从13.6马克下降到11马克,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因为这使德国煤炭在和英国煤炭的竞争中首次具备了成本优势——加的夫装船的普通烟煤的出厂价格一般在9-10先令,折合11.8马克。
劳工处以军队特有的严格和高效,在瓦德西政府的支持下,经过短短一年时间便完成了对鲁尔、萨尔和莱茵兰地区所有煤矿的整合,德国莱茵煤业卡特尔宣告成立。
作为鲁尔地区,同时也是全德最大煤矿和内河航运业老板的施廷内斯成为该组织的第一任主席。雄心勃勃的施廷内斯在走马上任的第一周便被瓦德西引荐给威廉,瓦德西此举在于向威廉展示自己的功劳,而威廉也乐意倾听。
在波茨坦的无忧宫,胡-施廷内斯滔滔不绝向威廉讲述了劳工处对于德国煤矿业的巨大帮助,并信誓旦旦的表示要领导德国煤炭企业在三年内把英国煤排挤出柏林,五年内挤出汉堡和不莱梅。
威廉虽然觉得施廷内斯是在“吹牛”,不过脸上还是笑意盈盈。
“胡老板是打算用什么办法把英国煤炭挤出柏林?”威廉摇摇头,笑着说道:“我和汉堡航运公司的总经理巴林先生是好朋友,据他说,英国每年向柏林销售两千多万吨煤炭都是作为船舶的压舱物被从伦敦运来的,其运费甚至装卸费都可以忽略不计,而鲁尔生产的煤炭无论通过铁路还是内河运输,运费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吧。”
“没想到陛下对于海运知识如此了解,这一点的确很令人头疼。大不列颠的商船在出港前,任何多余仓位都可以装上煤炭,因为这种货物在世界上的任何地区都是最有竞争力的商品。至于对我国的贸易,这种优势就更加明显,因为我国从伦敦进口货物中羊毛和棉花占了很大比例,煤炭是作为压舱物装船并卸载在港口的煤栈上,水脚费低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不过陛下请放心,使用契约工人后,我们条件较好的煤矿的生产成本已经比英国的露天煤矿有了些微的优势,如果配以特殊的铁路和内河运价,那么我们的确是有机会击败英国煤炭,即使这个过程会持续很久。我想,期间柏林地区的煤炭用户会因此而受益,所以从整体看,这对我国依然是有利的。”施廷内斯以一位业内人士的口吻细心的向威廉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