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彪子哥。”张嘉莹说着就要迎过去,似乎小姑娘跟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哥哥关系很好。
可是彪子却憨笑着对张嘉莹摇了摇手:“小嘉莹,彪子哥做点事,你别跟过来了。”
彪子这样说着,张嘉莹愣了一下,迈出去的小脚也顿住了。
“队长,我出去溜几圈,你们先聊着。”
彪子提着一个包裹,对沈涛挥了挥手,沈涛嘴唇动了动,他想开口说些什么,终究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他就这样看着彪子转身,慢慢地走到了旁边的一间店铺内。
看着彪子哥的背影,张嘉莹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大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她懵懵懂懂的,但也隐约地察觉到了什么。
“嘉莹,让你彪子哥一个人待一会儿吧。”张老教授也低声说道。
沈涛沉默着,他下意识地去兜里掏烟,可是却只掏到了一枚火机,沈涛苦笑一声,是啊,好多天没烟了啊。
卡车上的那名士兵也下来了,站在车旁,他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手中的钢枪,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那名跑去搜索的士兵也停了下来,站在那些丧尸的尸体中间,望着彪子进去的那间店铺。
仅仅过了几秒钟。
噗通!
店里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是桌子被撞翻的声音,沈涛沉默着,默默地向店里走去。
张嘉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然后又用双手捂住了嘴巴。
江流石叹了一口气,也提着枪从车上下来,跟了上去。
门开了,彪子躺在血泊之中,他的胸口,插了一把三棱军刺,鲜血汩汩的往外流,枪就在他身边,但他没用子弹,他们的子弹已经不多了。
沈涛没说话,他拿起彪子随身带着的包裹,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个空空的皮夹子,打开里面,有两张照片,一张是彪子的全家福,相片上一对中年夫妇,笑得很慈祥。
而另一张则是一个姑娘,姑娘穿着朴素,一头清汤挂面的黑发扎成了一个大辫子,一看就是村里的姑娘……
那一刻,江流石也觉得心里发酸。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在和平的年代,人死了,还有亲人朋友,将你的故事小心珍藏着,可是在这个崩坏的世界,人死了,亲人也死了,那这些故事,还有谁去为你珍藏?
太阳西沉,残阳如血,江流石默默看着沈涛三人将另外一具被搜寻出来的战友残尸也送进了店铺中,沈涛将照片放在彪子的贴身口袋里,然后将店铺的门堵死了。
一把火烧起来,店铺在烈火中熊熊燃烧。
火光映着沈涛铁铸一般的脸庞,这个铮铮铁骨的汉子,现在眼眶却湿了。
在沈涛身后,几个兄弟将彪子的军帽取了下来,放在了熊熊燃烧的烈火之前,那挂着麦穗的军徽,这一刻因为火光,似乎格外闪亮。
沈涛从腰间取出了一壶清水。
“兄弟,大哥知道你平时爱喝两口,这世道艰难,哥几个也没酒了,撒上一壶水,就当为你送行了。”
一行清水,洒落在地上。地面的鲜血被冲起,混合在水流中缓缓浸染开。
“没条件让你们入土为安了。今日,就以军徽为碑,以战场为冢,虽无烈酒,清水送行,愿你们生为人杰,死为鬼雄。”
“兄弟,走好!”
夕阳下,熊熊烈火之前,三名军人站在满地的尸体前,站在这店铺前,对着这一顶小小军帽,啪的一声站直了身体,齐刷刷地行了个军礼。
江流石默默的看着这一幕。
军徽为碑,战场为冢,这或许就是末世战士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