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从头到尾一直和刘霄、谢玄站在一处说话,刚才被顾悦一打断,才意识到冷落了一旁的司马昱和褚歆两人许久,这终归不是太好。来ri方长,既然两位外甥已经任职建康,它ri相聚的ri子还多。
刘霄只听顾悦唤那中年男子为刘中丞,却弄不清自己这位刘姓的中丞舅舅到底在哪个署衙任职,不过,以刘中丞见到他和谢玄两人的神情来看,这个舅舅,对他兄弟二人,尤其是对刘霄,情分是不浅的。
“王爷,方才见到两位外甥,一时难以自持,莫怪莫怪!”,刘中丞领着刘霄和谢玄两人来拜司马昱。
“依本王看,刘中丞舔犊情深,这自然是人之常情,哪有什么值得怪罪的”,司马昱笑道,完了又打趣道,“想必刘中丞在御史台呆得久了,时间一长便落下毛病,怕得罪人!”。
“褚中书,你瞧瞧,瞧瞧,王爷这分明实在责备于我,说我任上失职,蠹食国禄”,刘中丞把褚歆扯了进来,笑着回了司马昱一句。
不等褚歆答话,司马昱连忙分辨:“我说元晦,你可看清楚了,本王哪里有这个意思?端端刘中丞是做惯了御史的铁嘴,不肯半点饶人!”。
看着司马昱满脸委屈的样子,褚歆随之哈哈一笑,接着便做起了和事佬:“好了好了,我说王爷,刘中丞,今儿是怎么了?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没由来叫这些后生们看了笑话去”。
司马昱和刘中丞须臾间收敛起笑容,末了,司马昱注意到刘霄身后站着的谢玄,便手指向他转脸问刘中丞道:“这位,想必就是新任的屯骑校尉吧,也是你的外甥?”。
“王爷说的是玄儿?”,刘中丞问道。
司马昱点头确认,一双眼睛再次看向谢玄,似有赞许的意思。
刘中丞干脆示意谢玄上前,并向司马昱引见道:“此子为谢镇西谢弈亲子,在谢家子侄中排行第七。王爷大约也听说过,谢安石对诸子侄的教诲一直看得很重,是以谢家子侄自幼年起便一并教养在东山。偏偏此子自幼时起素与朗儿亲厚,所以也称我一声舅舅,却不是我妹所出”。
“原来如此”,司马昱点头道,“虽不是令妹所出,那也差不了多少”。
“谁说不是?说起我这个外甥,比朗儿来并不逊se半点”,刘中丞嘴上向司马昱夸着谢玄,一面又扭头向他使了个眼se。
谢玄会意,躬身便拜,道:“小子初担大任,阅历经验均有不足,今后王爷莫要嫌弃,还望多多指点为好”。
“好!好!”司马昱抚须点头道,应过之后还不忘扫了一眼刘中丞,心中暗道一句,“一个谢朗已经搅和得朝野内外人心不安,谢家想要尽快爬起来,也用不着这般心急!”。
“对了”,司马昱正好想起留下来的本意,又对谢玄说道,“如今屯骑营已经返回建康,本王和镇军将军,以及中护军何放何大人商量过了,正好原来的营地还空着,谢校尉这就率军还营吧”。
这番话司马昱可是板着脸正儿八经说的,刘霄和谢玄还没察觉到有什么,褚歆和刘中丞两个当得老了的朝臣顿时醒悟。
大军尽抵国都城门,是件颇让人忌惮的事情,如果行踪和意图不得朝廷掌控,那么只能以谋反之意来揣度之!
刘中丞生怕谢玄少不更事,忙打了个哈哈,看向谢玄说道:“既然朝廷有令,玄儿只管带兵回营,屯骑营地本就不远,来ri得空只管来舅舅府上。算起来,自我赴中枢任上之后,已有数年不得相见了吧,改ri和你二兄一起只管来,你舅娘也甚是挂念你们两人呢!”。
即便谢玄再年轻,于朝廷礼数这些,比起刘霄来强过不知多少。
先听会稽王一说,舅舅又连忙催促,谢玄明白当中的意思。尽管有些不舍,他还是向众人告了退,转身向屯骑军阵前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谢玄想起刘建的家眷,复又掉过头来向司马昱禀明情由,并请他示下。
司马昱听明情况后也有些迟疑,按照规矩,军中不得留女眷在营,如今刘建迁任长水校尉,他本人还好说,打发到长水营地报到了事,但是刘建的家眷如何安置?想他刘建拖家带口从豫州赶来赴任,在建康肯定还未来得及置办宅院。
好在褚歆及时出来解围,看向司马昱说道:“王爷,要说刘校尉也是功勋在身的人,太过委屈了,倒显得朝廷刻薄。不如这样,正巧太后有意,让我在城中替长度置办一处宅子,刘校尉的事情,不如交给我顺手办了,家眷先托付给长度,料想刘校尉也是放心的”。
司马昱闻言默不作声,刘霄一喜道:“这倒是个好法子,两不为难,只是表兄处多有麻烦。至于替我置办宅子,虽为太后美意,但这……”。
因为先前一直外甥舅舅的,此时若还要称呼褚歆为褚中书,难免显得有些做作,刘霄便换了表兄来称呼褚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