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翻了个白眼,噘着嘴:“那小子睡了两年还没醒,不知何年何月能回神。活该让人挖墙脚。”
说话老气横秋,她个头娇小,坐在案几上,只露出一个脑袋一个脖子,稍远些的菜肴都得垫着脚才能拿到。
但可别小瞧这个丫头,半个月前,昆仑有弟子嘲笑她一句:黄毛丫头。结果这个外貌实打实是黄毛丫头的小女孩,一口先天神火吐出,烧塌了一座宫殿。道门太乙真人给出的解释是,这丫头先天火灵,但身体出了点问题,有时会难以控制灵力。
嗯,你可以理解是走火入魔。
李妙真目送楚望舒跳下白玉台御风离去,轻声道:“他不知道何时能醒。”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又不是非他不嫁,也没婚约,不需要守身如玉的,看上哪个俊小伙,勾搭回道门就行。”红鸾怂恿道。
你移情别恋了,楚望舒就归我啦。
李妙真拿筷子敲了下她脑袋,嗔道:“瞎说什么。”
楚望舒返身回亭,满亭的人都在看他,眼神各异,或震惊或茫然,或仇视或怨恨。
徒单禅羽凝视着大步入席的长子,又激动又喜悦,以及一丝忐忑和茫然。
这真是我儿子吗?
这个念头方起,他耳边响起传音之声:“徒单将军,我并非你儿子徒单苏誉,因为某种原因不便暴露身份。不得已借用令公子身份赴宴。徒单将军放心,令公子被我留在了驿站,安全的很。”
徒单禅羽脑中轰然一响,面色呆滞,愣愣望着楚望舒挺直腰杆的背影,强烈的失落和沮丧涌上心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都说知子莫若父,他早该猜到的,自家长子那酒囊饭袋的没出息模样,何德何能有此风光?可同样做为一个父亲,他渴望儿子能浪子回头,渴望儿子真的深藏不露,为他带来惊喜。
他颓然叹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他驱散心里怅然情绪,悄悄传音。
“萍水相逢,不谈名讳。”楚望舒淡淡回应。
成功混入瑶池宴,他便无须再刻意隐瞒身份,不过现在还不是亮出真身的时候,他得思量,楚望舒这号人物横空出世,会不会让人联想到流沙河畔的苏云?甚至是两年前昙花一现的盘古真灵转世。这世上聪明人太多了,而聪明人都有一个特点:想的太多。
很多东西不需要证据,我有这个想法了,我就可以去验证。
楚望舒不知道关于盘古真灵转世这件事,道门是什么态度,讳莫如深的继续隐瞒,还是可以公之于众。更不知道昆仑对蛇剑又是什么态度,这是人家的地盘,万一要强抢,你怎么办?
知子莫若父,徒单禅羽现在沉浸在惊喜和忐忑中,时间一久,细细回味,肯定会幡然醒悟:我的儿子不可能这么帅气。
然后胡思乱想,我儿子是不是被人偷偷干掉了,这个人闯入瑶池宴有何目的。再嗷唠一嗓子囔囔,麻烦就大了。
所以楚望舒干脆亮明身份,稳住他,让他知道自己并无恶意。
至于冒失的上台大展身手,没什么好后悔,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道门葛真人愿出一枚九窍灵丹,与天下有识之士共赏。”
重头戏开场了。
九窍灵丹一出,全场修士眼睛大放光明。
“九窍灵丹?”特伦阿曼几个西域小辈,对道门终究不太熟悉,并没有听说过此丹的名头,而他们父辈,则一个个眼冒绿光。
小辈们一齐看向闻人曼珠,这里属她最博学。
闻人曼珠微微一笑,声音轻柔,不疾不徐:“道门丹鼎派,以炼丹为主,所谓炼丹可分为外丹和内丹。所谓外丹,便是炼制丹药,至高追求是炼制出无上金丹,服而长生。内丹一道,则是以身为炉,以气为火,在丹田中练人体大丹。我们公羊军镇,年年要向道门购置丹药储备,以防战事。不过这些都是末流丹药,在道门,除开数千年不得见的金丹,当以脱胎丸和小还魂丹为最,两者都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其次,便是九窍灵丹。”
“九窍灵丹无断筋续骨之效,无起死回生之能,它的珍贵之处在与九窍二字。至于怎么个好法,我不太懂,书上只有“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这寥寥数语。”
“闻人姑娘见多识广,佩服佩服。”楚望舒笑着颔首:“此丹真正功效,是增强元神。”
增强元神?
特伦阿曼几人却是不信,个个面带不屑,嗤笑道:“你懂什么是九窍灵丹?”
“你连什么是元神都不懂吧。”
“夏虫语冰,班门弄斧。”
除了两个徒单苏誉的狐朋狗友,其他人都赤果果的表现出讥笑嘲讽。
闻人曼珠沉吟片刻,眼波荡漾,柔声道:“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