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其实,你又错了,那是谷里的十几个冤魂,一起把你从那马上拉下,直接就让你的那头朝着巨石上撞去,这才完结了你这条罪恶的生命!”
黑无常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就像是一根根利箭,深深地『射』进了霍坛兴的心脏里,让他疼彻肺腑。
“嘿嘿,霍坛兴,也真是应了人间的那句老话,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一次,你真的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你可曾想到吗?被你紧紧地绑在门板上的刘杏哥,竟然那夜偏偏就遇上了你的老爹,让他略施计谋,就把你的老子送进了狼口,这叫不叫咎由自取呀?也可叫做“子罪父还”,罪有应得,也算是还了世间的一个公道吧!”说这话的,是那白无常。
此刻,霍坛兴已无力争辩了,活像一条断了脊梁的癞皮狗,趴在地上,鼻涕眼泪,早已经模糊了他那张可恶的嘴脸,只听还在扇动着的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阎罗大王,你可要给我做主呀……!”
那霍秉德看到他的儿子已经气息奄奄,他跪在地上,那是老泪纵横,把那头颅磕在地上咚咚作响,嘴里一个劲地哀求道:“阎罗大王,你就饶了我们父子二人吧,都是那刘杏哥从中作怪,才使得我俩草民遭此劫难,如今,你只要让我们早点托生到世上吧,就是当牛作马,也会报答你的恩情的!”
事到如今,在两个无常的质问之下,基本事实已经得到了澄清,那老阎王也不能多说什么了,只是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软,毕竟还要为人家找到一点开脱的遁词吧,于是,老阎王说道:
“两位爱卿,你俩问得很好,只是,当前那刘杏哥尚没到场,在这件案子的审问过程当中,就缺少了一个当堂的对质,这对案件的审判会产生一些影响。崔判官,你看是不是这样呀?”
阎罗王又一次提到了崔判官,意思主要有两个:一个意思是,因为刚才判官没回答阎罗,阎罗脸上很不光彩,此刻阎罗想找回一点面子;另一个意思就是,如果我这一问,判官你还不回答,我可要自己决定这个事情了,我要把这父子俩押下候审,然后再想办法。
可哪知?这一次问那崔判官,崔判官不仅回声了,而且还慷慨陈词,滔滔不绝:
“启禀阴天子:刚才阴天子问臣,臣没回答,那是因为本案疑点太多,对那案件发生的前因后果,以及这案子当中的具体情节和事实,尚存在着某些模糊,所以,臣一时感到不知怎样回答,乞请阴天子谅解。
后经无常弟兄俩的当堂问讯,以及霍家父子的当堂回答,臣以为:目前案件事实已经基本清楚,案件的基本情节就是:先是由于青石村村民为水的争执,告到县衙,由于原告的儿子是个衙役,对霍坛兴使了银子,于是,霍坛兴趁着黑夜,把被告刘杏哥绑到了门板上,推下野狼谷。
事有凑巧,当夜,正好霍秉德经过此地,那刘杏哥急于脱身,才施了什么计谋,哄骗了霍秉德上当,致使霍秉德葬身狼口,在这里,那刘杏哥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哄骗一个具有残疾的老人上当,那有『乱』害无辜的嫌疑。
而在第二天凌晨,那霍坛兴可能心中有了某些预感,也可能他只想看到刘杏哥葬身狼腹的情形,心里想获得某些奇怪的快感,于是,只带了随身的衙役,去了野狼谷的现场。
当最后终于辨认出了,葬身狼腹的并不是那刘杏哥,而是自己的亲父,一时急火攻心,又遭被他曾推到谷底的冤魂们的群攻,致使碰石死亡。
臣以为:整个事实就是这样,正如阴天子所言:此刻,只缺了与那刘杏哥的当堂对质,另外,还要弄清楚:那刘杏哥是在什么情况之下哄骗了霍秉德,致使他的死亡,以便判断出刘杏哥是否是『乱』害无辜。”
要说呀,这崔判官,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判官,只是这么一会儿工夫,在听取了黑白无常,对霍家父子当堂询问的过程中,他已理清了案件的基本发展过程,与那事实几乎完全一致。
而且,对那杏儿哥的过错,也提出了有力的怀疑,既说清了案件的来龙去脉,又给了老阎王一些面子,这让阎王殿上的大小官员心悦诚服,说出的事实,那是无懈可击。
但是,这老阎王的心中,却不是那么太高兴,虽然,这崔判官说出的那些事实,连他自己在心里都觉得十分的佩服,可是,这对霍家的那点心意,我该如何表达呢?
更何况,那崔判官虽说是在给自己面子,说什么:“正如阴天子所言:此刻,只缺了与那刘杏哥的当堂对质。”这句话,在满堂的文武官员听来,可能都觉得这是对自己的奉承,而在自己的心里明白,这确有责备自己不会做事的嫌疑。
自己去了阳世捉拿刘杏哥,这是满殿文武都知道的事情,而此刻,我已回来多时,却还没见到刘杏哥的影子,现在还要那样说,这不是比用巴掌扇我脸蛋子,更使我难受吗?
说起来呀,不管是在阳世,也不管是在阴间,无论你是人官或者鬼官,有时候,就是错在一时的鬼『迷』心窍上,这阎罗王此刻就是这样。
为了那半口袋的银子,硬是把他的脑袋弄得不正常了,所以,廉洁,那是做官的基础,只有廉洁,那才能做到:做人心无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否则,一想到那点猫腻,那真是会心神不定的。
不过,能使那老阎王尴尬和难受的时间不长,也算是老阎王很走运,又有人来替老阎王解围了,这一次,来的可是谁?不是别人,正是老阎王和崔判官最盼望的那个人,这就是杏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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