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微一欠身,并不行跪礼,百官见状,脸上均微微作『色』。
但景和皇帝却一点也不动怒,反而喜笑颜开道:“无妨,无妨!仙驾光临,朝堂生辉。仙子垂悯世人,肯屈身于凡俗之事,真乃天下苍生之福,我朝之幸。”
说着不由对天音侯玉多看了几眼,心下暗忖:“朕后*宫佳丽三千,除了瑜妃,竟没有一人能及得上这女子一半姿『色』……都说天音侯玉是邪魔妖女,可此女子看上去清洁如玉,世间传言,恐怕也不可尽信。”
他哪里知道,天音侯玉是魔道中大有“美名”的魔头之一,在正道各派眼里,她虽外表看上去清洁美丽,但实则凶毒『淫』邪无比。她那一手摄魂夺魄的音功幻术,就连正道中一等一的前辈高人们都十分忌惮。
天音侯玉面无表情,说道:“芳华宝琴确实可以化解此灾,但有一些条件,你们一定要做到,否则我也是有心无力。”
此语便有些傲慢。但朝廷有求于人,大臣们也不敢出言斥责。
景和皇帝听芳华琴果然可以解此大灾,心下大喜,说道:“只要能让江山回茂、能救天下百姓于水火,无论什么条件,朕都可以应允。仙子有什么要求,但请直言。”
天音侯玉点了点头,说道:“此次天下大旱,小部分为天灾,而其实大部分为人祸所为。”
民间早有传言,说此次天下大旱,乃是魔道的魔首“火圣”在魔阵平原结下“焚天”魔阵所致。朝廷虽也早已听此传言,但君臣们大多不信,此时听到魔道的重要人物之一“幻仙”天音侯玉亲口说了出来,满堂文武都不由面『色』微惊,半信半疑。
景和皇帝也是将信将疑,说道:“愿闻其详。”
天音侯玉道:“水之源,仅有古界流沙的弱水一滴,除此之外,天地之水其实不生不灭、不增不减。
“水在地为河流,自高往低,归聚于*大海;在天为云雨,由低由向高,而后降落于大地。世间之所以风调雨顺,全在于自然的循环,比如云雾积成雨水,雨水积成江河,江河流入大海,大海又在光热之下蒸腾为云和雾。
“而今‘火圣’结下‘焚天’大阵,阻止了大海蒸腾起的云雾向陆地运行,渐渐导致陆地少雨缺水,终致酿成了今日的旷古奇旱。”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景和皇旁拍案而起:“江湖中人终日你争我斗,朝廷多年来懒于『插』手过问,稍加纵容,不曾想邪魔外道竟尔为祸至此!”
看了天音侯玉一眼,他强敛怒容,又道:“不过,江湖正邪素无准绳,如仙子一般深明大义的人,却又当别论。”
看向朝堂中武官一列,问道:“江湖修练界不是有甚么正道的五大正派么?如今魔道行此天地不容的孽举,五大正派都哪里去了?”
太平卫“天枢”统领锦衣楼,在朝中的班列,于武臣中仅次于武王之下。
锦衣楼当下看了天音侯玉一眼,略一犹豫,最终还是起身答道:“禀皇上,自从‘土圣花仙’退隐之后,如今江湖正道黯淡,魔道日渐猖獗。合当今江湖正道之力,根本无法攻克‘炼狱火山’那道魔界屏障,更不用说攻入魔阵平原,去破‘焚天’魔阵了。
“再者,所谓的五大正派,其实暗自包藏祸心、另有图谋。多年来,仙河、天武、梵音、灵山、溟汐五大门派伙成同盟,勾结起来与朝廷作对,日益明目张胆,若不及早图之,恐怕终致养成我朝大患。”
景和皇帝微一沉『吟』,缓缓坐下,说道:“那是另外的事了。江湖之事,朕一向交由你太平卫全权治理,如何整治江湖,就看你们太平卫的能耐了。如今当务之急,是如何解此大旱之灾。”
转而对天音侯玉道:“仙子可有破‘焚天’魔阵的妙法?”
天音侯玉道:“‘焚天’大阵乃是以三十六棵天生枯木、七十二道生辰地火为阵眼结成。我来此之前,曾求教于‘九天玄女’诸葛成竹,她说只须选水属『性』的童男童女七十二名,布成‘流云’小阵,配合我奏动能令草木回春的芳华宝琴,‘焚天’魔阵或者可破。
“‘九天玄女’特别提起,皇上有一个噙玉而生的女儿与她同年,为水年水月水日水时出生,乃是至水之命,可与我一同作‘流云’阵的阵眼。”
景和皇帝看向天音侯玉身边的女童,难以置信道:“‘九天玄女’大有才名,原来竟然与朕的小公主同年,只是一个三尺小童?”
天音侯玉微微一笑,拉着那粉衣女童的手,说道:“这是我的小徒儿叶夕,并非‘九天玄女’。不过,‘九天玄女’诸葛成竹,确实也还是个年仅六岁的小童,虽如此,其聪颖才智却远胜于绝大多数的成年之人。”
皇帝连叹几声奇哉,心忧一事,向众臣道:“诸位爱聊,你们可有谁懂得‘流云’阵?”
众臣议论了一阵,均纷纷摇头。
武王奏道:“禀皇上,微臣掌军六十余年,对行军阵法虽不敢说无所不精,却也大多能识,可是从来没听说过有‘流云’一阵。大概那‘九天玄女’所说的‘流云’阵,并非行军打仗使用的阵法,而是江湖中另一类奇门阵术。”
天音侯玉道:“确实如此。‘流云’阵是一种祭祀类小法阵,不过请你们放心,‘九天玄女’已将该法阵悉数传授了我。”
稍稍一顿,又道:“只是,‘九天玄女’再三告诫,此阵必须要有一个至水属『性』的命大童贞之人当作阵眼方可,当今天下,恐怕只有小公主一人能符合要求。如用一般的女童作阵眼,不但破不了‘焚天’魔阵,而且作阵眼的童子定然会当场立毙。
“祭祀类法阵,必定强求于天、不韪于地。而天地大道得失常衡,即便是命大尊贵如公主,充当‘流云’阵阵眼之后,也必然会运有所损,将后诸般伤离厄难,只怕在所难免。是否要行此阵,还请皇上自己定夺。”
皇帝哈哈一笑:“朕虽然只有一个女儿,但为了天下百姓,莫说一个小公主,就是让朕自己去当阵眼、折去天子之运,朕也义无反顾。”
天音侯玉点了点头,又道:“此外,我本是桃源的人,此次叛教将芳华琴带出桃源,用来破‘焚天’魔阵,已为正魔两道所不容。世人又觊觎芳华宝琴,这一路来,我途中便遭遇了无数恶战。谱琴破阵需要一些时日,在此期间,还请朝廷派人堵截前来夺琴发难的各路江湖人士。”
皇帝看向锦衣楼,问道:“锦爱聊,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有困难吗?”
锦衣楼豪然领旨道:“请皇上放心,若有人敢潜入京城生事,太平卫保准叫他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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