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芳杜与自己的客气,钟厚也是格外高兴。
因为,同样在育王府制下,这些育王府官员也要相互竞争。而钟厚虽然已是一品礼部尚书,但同样是一品官,没做到丞相就不算顶点,所以钟厚还有许多需要自己去争取的东西,也不认为自己在北越国的努力已到了尽头。
然后众人一起坐下,芳杜才说道:“钟大人,你可以再给芳某说说何谓个人之争,何谓不仅仅是个人之争吗?”
“芳三爷客气了,但不怕芳三爷怪罪,现在北越国京城还有谁不知道芳三爷是为什么来北越国的?没有。可以芳三爷,或者说是以东林国芳氏在北越国的实力,别说能不能吃下少师府,不被少师府反吃掉就算便宜了,而且少师府绝对不怕反吃掉芳三爷。”
“说下去,继续说下去……”
虽然听到钟厚话语,芳歧和龚泱等人脸s-都是一黑,因为钟厚这话虽然是“实情”,但说的未免也太不掩饰了。
而官员交流最重要的什么,就是逢人只说三分话。
即便是在自己上司面前,那最多也就只说七分话已足够了,剩下的空间却还得留给谈话的对方去自己思考。
或者说对方想不出来,那就是自己获取利益的最好机会。
特别钟厚一开始就直指东林国芳氏现在北越国的弊病,实在有些不留情面。
但随着芳杜眼中表现出的兴趣,钟厚却继续说道:“所以,芳三爷想对付少师府不是不行,但却必须从大势,从少师府也无法翻转的大势上着手才行。好像最后假如不是太子登基,易少师又能继续压制芳府?并且用芳翠姨娘的存在来威胁芳家吗?”
“又即使易少师最后真想带着芳翠姨娘回东林国找芳家麻烦,在北越国栽了这么一个大跟头后,天英m-n又仍会那么支持他?支持他一个白丁?别看易少师现在好像能在北越国指挥那么多天英m-n弟子,但这些天英m-n弟子与其说是少师府拉来的,还不如说是大明公主拉来的。”
“一旦太子殿下在皇位争夺中失手,不说天英m-n肯定会放弃对大明公主及易少师的支持。若是失去了天英m-n的支持,只以少师府的几个天英m-n弟子,芳三爷认为东林国芳氏还用得着担心芳翠姨娘的事情吗?”
“钟大人高见,那钟大人是想说要东林国芳氏参与北越国皇位之争吗?但以现在天英m-n对北越国的投入,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凶险了?”
知道钟厚想说什么,更知道钟厚现在不是在对自己解释,而是在对那些不明白的人解释,芳杜也直接将掩饰着的内情说开了。
毕竟芳杜会被派来北越国处理芳翠的遗留问题,本就因为芳杜乃是东林国芳氏中智计最高的当权者。
而听到芳杜话语,芳歧眼中也是迅速一亮。
因为东林国芳氏虽然的确没参与过北越国的皇位之争,但如果是其他国家,特别是那些夹杂在东林国和大范国间的国家的皇位之争,那可是东林国芳氏必须chā手的对象。
不然给那些倾向大范国的国家增多了,却等于东林国的麻烦。
然而在众人眼中也是跟着一亮时,钟厚就说道:“这对其他人是凶险无比,但对东林国芳氏来说又怎会凶险无比。只要有东林国芳氏的钱财和声势支持,这都不是大问题。”
钱财和声势?
听到这话,龚泱也立即精神起来道:“钟大人所言甚是,以芳三爷和芳家的财力支持,别说太子殿下那种黄口小儿,便就是天英m-n的武力再高,又怎能挡得住东林国芳氏的财力。”
这不怪龚泱会精神起来。
因为龚泱在大理寺的主要工作是什么?就是帮育王图濠敛财。
而如果能帮育王图濠拉拢到东林国芳氏,甚至是以东林国芳氏的财力拉拢到更多北越国官员,那还愁什么大事不成。
毕竟易嬴虽然铁定会支持太子登基,但同样是个贪财之辈。
以易嬴都不能免俗,朝中还有谁能真正免俗。
如此一来,那就不仅仅只是拉拢东林国芳氏一起抗衡易嬴那么简单,更可以一举帮助育王图濠收复皇位了。
而从一开始就知道钟厚打算,芳杜也不奇怪龚泱能说出这些话,嘴上却是格外谦虚道:“龚大人言重了,芳家可没那么大的势力。但龚大人如果不弃,不如大家一起留在芳府用个便饭,我们慢慢再行商谈此事如何?”
“那就有劳芳三爷了。”
随着芳杜不是表态的表态,不仅龚泱,众人都基本知道了芳杜应该是已答应让东林国芳氏参与北越国的皇位之争来抗衡少师府。
于是在众人都是发自内心的欢迎中,所有育王府官员都一起留在芳府用餐了。
然后酒足饭饱,当芳杜拿出一百万银子给龚泱等人带回去时,龚泱等人更是心huā怒放起来。
因为作为芳家对育王府的第一次投资,一百万两银子不仅足以挽回育王府官员的上次损失,芳家第一次就肯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后面的银子只可能越来越多。
不过,当龚泱心满意足地拿着一百万两银子与众人一起离开芳府时,钟厚在外面转了一圈后,却又独自回到了芳府。
听到钟厚再次登m-n的消息,虽然芳杜有些惊讶,但却并不感到稀奇。
因为,钟厚可是能提出邀请东林国芳氏参与北越国皇位之争的人,光是一百万两银子,又怎可能立即满足。
于是将钟厚邀请到huā厅中坐下,芳杜也是一脸笑意道:“钟大人适才高见,芳某真是钦佩不已。却不知钟大人现在回返芳府,又是有什么见教吗?”
“芳三爷客气了,本官觉得以东林国芳氏的能力,应该不仅仅只限于chā手北越国的皇位之争吧!”
“哦!钟大人想说什么?”
以芳杜对钟厚这种人的了解,原以为钟厚单独来找自己乃是想在sī下谋什么好处,却没想到钟厚好像话中有话,顿时就有些惊讶起来。
钟厚却一脸坦然道:“那不知芳三爷对浚王爷即将出境立国又怎么看?或者说,以东林国芳氏的财力,就没想过投资一个开国之君吗?”
投资一个开国之君?
乍听这话,芳歧就在旁边满脸惊讶地望了望钟厚,却没料到钟厚刚为育王府谋取利益,现在却又开始为浚王图l-ng谋取利益。
可不说这是不是两面三刀,身为臣子,芳杜早知道钟厚这种人肯定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只要有机会,甚至易嬴不都是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主意拿从来送人,甚至于浚王图l-ng出境立国的主意也是出自易嬴吗?
因此眼中神韵稍稍一转,芳杜就说道:“钟大人高见,芳某不会忘了在浚王爷面前提起这事的,只是芳某如果要拜访浚王爷,却不知钟大人有什么借口没有。”
“借口?要不芳三爷先去看看冉丞相,然后从丞相府中出来,芳三爷再去浚王府坐坐就没关系了。”
听到芳杜向自己讨要借口,钟厚就知道芳杜已打算资助浚王图l-ng出境立国了。
毕竟这对双方虽然都大有好处,但也不能明目张胆这样做。
只是浚王图l-ng迫于颜面不好提出这种要求,而芳杜也不想现在就让人知道东林国芳氏打算资助浚王图l-ng出境立国一事,以免另生bō折。
而乍听钟厚建议,芳杜也立即点了点头。
因为就凭冉鸣现在的处境,芳杜要想去探访冉鸣,根本就不会让人怀疑。
而不管芳杜能不能在丞相府获得某种收获,等到芳杜从丞相府出来,立即又去造访浚王府,却又会给外人这好像是丞相府的主意了。
当然,真要去探望冉鸣,芳杜也不会仅仅只考虑如何借用丞相府做跳板的事,毕竟冉鸣在北越国新遭挫折,为了对付易嬴,芳杜同样也有试探冉鸣的必要。
假如芳杜也能在丞相府有所收获,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只是关于这件事情,钟厚却不便参与,但在让芳歧送走钟厚时,芳杜却也让芳歧送了二十万两银子的银票给钟厚,以做报酬。
知道这理应属于自己,钟厚自然也不会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