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二公子站在船舷上一脸微笑地望着仓惶逃窜的五月花号。只是原本俊美的面容此刻看来更多了几分狰狞,也多了几分暗爽。
自五月花号离开港口后,路家的炮舰远远掇在十数里外已然三日。为了不让其发现行踪,每日放飞空中监视的鹰隼都要轮换五六轮。
路二公子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这么拂面子的丑事可是严重伤害了他幼小的心灵。要不是因为此次家族有大事需借助海族力量,自己不能在岛上表现得太过于跋扈,路二公子指不定当场就会彷如汹涌火山般地爆发。
今天终于让他逮到机会了。五月花号经过三天的航行已经远离陆地,此处位于中途岛至天华帝国西海岸航线中央。且航道偏僻,两三天也不见得会有一艘商船经过。正是携私报复,杀人灭口,埋骨藏尸的绝佳地点。看着远处那艘船上犹如猴子一般上蹿下跳的慌乱水手,路二公子仰天狂笑,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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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大副一声命下,舰艇侧舷依次喷射出骇人的火舌,新的一轮打击再次开始。十数发炮弹在五月花号四周炸开,将一些新鲜的鱼虾送上了甲板。
当然,也不是全然无效。这不,就有一发不知道是不是炮手瞄错地方的炮弹,在空中肌无力的飞行一阵后,被海风一吹,晃晃悠悠地落下。一不小心将五月花号的尾帆拦腰轰断,使得其原本高达二十二节的开溜速度立马放缓下来。如此变故,终于让看了半天实弹练习,一脸阴沉的路二公子露出了些许喜色。
此消彼长,路家舰船原本就是伪装成商船的炮舰,如若五月花号全力逃窜,兴许几十里过后就会被远远落下。这可不符合路二公子有仇必报,报仇必尽的原则。这也是路家舰船接近时迟迟不打旗语,待到五月花号进入其炮击范围内才忽然变脸的原因。
现在好了,虽然尾帆不如主帆供能大,但也是风力舰船航行不可缺的一个重要部件。五月花号二十二节的逃窜速度陡然下降,最后维持在大概十八节左右,而对方却是满帆前行。眼见两船之间的距离愈行愈近,霍曼老脸蓦然铁青。此时此刻,连死的心都有了。
他可不认为路二公子会放过他们。要知道公然违反路家禁令,外人不知道还好。一旦暴露,后果可不是一个路家二公子身份可以承受的。既然他们已经做了,那唯一的结果就是杀人毁船,消灭一切证据,让所有的威胁都葬身鱼腹。
霍曼匆匆地唤来大副,随着一道道命令下达,下定必死决心的水手们推出了船上为数不多的十数门加农曲射炮。既然必死,那总得抓上几个垫背的。常年在生死边缘游荡的水手们面对死亡有种说不出的坦荡。
五月花号突然侧舷转向,将船身对向敌舰。随着轰隆的炮响,十门大炮喷出报复的火龙。
路家舰船猝不及防,满帆追赶的他们,没料到原本中箭的兔子也会奋死反抗。还没来得及掉过船身,船首那尊路二公子十分喜爱的海龙像就被呼啸而来的炮弹炸得面目全非。但是除此之外,并未给牢固的舰身造成更多的伤害。
没办法,加农曲射炮虽然射程远,但威力毕竟有限。用以平时轰退一般的海上毛贼尚可发挥些作用。但如若对象是加固过钢板保护的战舰,那只有梗屁的命了。
不过纵是如此,却也令跋扈惯了的路二公子有些气急败坏。只见他貌似癫狂地狠命跺脚,手指着五月花上开怀大笑的人们骂骂咧咧一番。随着路二公子歇斯底里般的吼叫响彻船舱,路家新一轮的炮火再次倾泻而出。轰得对面五月花号木屑横飞,甲板上一片血肉模糊。
这艘可是路家三号舰队的旗舰,火力之猛由此可窥一斑。
为了防止走漏消息,路二公子撇下舰队,单单只带了这艘舰船来袭。但就是这艘舰船,也不是一般的商船可以抗衡的。要知道,此舰除了左右各十八门重型加农炮,两门加农曲射炮充当船首船尾炮以外,还在两舷各配装了四门臼炮。这玩意轰到船上,绝对是一炮炸毁一大片的主。如此武装,可以算得上海中霸王般的存在。又岂是一艘小小的三杆快船可以抗衡的!
五月花号上伤亡惨重,原本像挠痒痒般还击的二十门小炮也在一阵弹雨中损毁近半。水手们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后,不得不满脸铁青的躺落一地。一边痛苦的呻吟,一边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霍曼满眼血红,恨不得立马杀上敌舰生啖其肉。这艘船可是他拼搏一生积攒的心血。而这批水手,有些是跟着他一起创业,相互扶持了近二十年的老伙计。此刻,即将船毁人亡,满眼之下尽是颓像。怎能不让他身心俱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