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叶雨轻笑,庞凌飞的声音依旧那么熟悉,熟悉到就好像是今天早上刚刚听到他站在门外,叫着她起床上学。
似乎,不管时间的流逝,空间的转变,他依旧是他,依旧是那个喜欢欺负人,喜欢恶作剧的孩子头庞凌飞。
叶雨一直认为庞凌飞没有来参加她的订婚宴是因为真的很忙,从没有想过,庞凌飞是不想看到她嫁给别人,当然,因为只是订婚不是结婚,所以叶雨并没有在乎朋友们谁没有来,说起来,毕竟订婚典礼也并非是一个喜宴。
知道叶雨平安无事,庞凌飞这才舒了一口大气,想起自己刚刚的焦虑担忧,笑着摇了摇头,或许能够看到她真的幸福,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一天一天,开学的日子也越发的临近了。
京都此时依旧风平浪静,可在这安逸的气氛中,总是透露着丝丝诡异,整个京都就像是被一只隐藏的野兽窥镜着,那种风雨欲来的味道,让叶雨眉头紧皱,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回s市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阮家,对于阮文浩与井田的失踪沉默不语,而蒙在鼓里的人更是根本就不知道二人失踪,最多不过是以为他们染了什么病,没有露面而已。
市医院,高等病房门口,守护在病房门口的人已经换成皇甫亦的手下,阮正阳此时虽然依旧昏迷,可却不能改变他主犯的身份,更不能因为他此时的病情抵过他所犯下的罪行。
纯白色的病房中,叶雨低着头,看着呼吸微弱却平稳的阮正阳,微凛着的嘴角露出嘲讽的笑,他筹谋了一辈子,也不过是为她人做嫁衣罢了,对于井田真央而言,阮正阳不只是一个利用的工具,而他却可笑的以为自己是主宰一切的人。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之傻的人呢!
“阮正阳,阮家完了!”叶雨低下头,红唇贴在阮正阳的耳边,玩味的口吻慢慢流出,一点点的飘进阮正阳耳中。
叶雨明显看到阮正阳那被仪器夹住的手指动了动,显然是听到了叶雨的话。
一个人处于昏迷,并不代表他听不见外界的声音,昏迷中的人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脑神经不能在支配身体而已。
叶雨很清楚的知道,阮正阳听得见她说的话。
这般苟延残喘的活着,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去死,叶雨想,要是让阮正阳选择,他也想就这么死去吧,她就是心软,想来是没有帮他了,那么她便帮他一把。
随手拽过一旁的椅子,叶雨施施然的坐在一边,拿起桌上新鲜的苹果,拿刀削着苹果皮,“咔嚓”的咬了一口,挺甜。
“恩,忘了跟你说了,其实你那个老婆井田是r国人,真名叫做井田真央,对了,她父亲你应该十分熟悉,井田志雄。”语落,叶雨又咬了一口苹果,接着道,“当然,她是r国人没有问题,是井田志雄的女儿井田真央也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在于,她是r国的奸细,而且在z国人的身上做实验,妄想得到能够让人与动物的基因完美融合在一起的方法,然后将这项技术带回r国。”
“阮正阳,你知道阮家现在的罪名是什么吗?”叶雨很好心的留了个空白,眼见苹果已经被她吃了小半个,声音这才缓缓涌出,一字一顿,“通敌卖国!”
“叮叮叮!”随着叶雨的声音落下,阮正阳身边的脉搏显示器发出急促的滴滴声,就像是炸弹爆炸前的提示,虽然过程不尽相同,但结果都是死亡。
叶雨倚靠着椅背,将手中的苹果啃得干净,翻手扔进垃圾桶中,头也不回的走出病房。
没走多远,一个个身穿白大褂的护士与医生急急忙忙的向着阮正阳的病房跑去。
“阮正阳病逝!”叶雨不过刚刚走到一楼大厅,皇甫亦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叶雨唔了一声,以此来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你不惊讶?”皇甫亦挑眉。
“我刚刚从他的病房出来。”叶雨平静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相对于叶雨的平静,皇甫亦却是不淡定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在事情没有落幕之前,阮正阳依旧是开国功臣,国家元老,如果真的是叶雨下的手,他倒是要赶紧去看看,毕竟如果真的抓到她的把柄,那这件事就不好办了。
“放心,我什么都没做,只是陪他聊了会儿天!”叶雨依旧不紧不慢,她当然知道在事情还没有大白天下之前,阮正阳的死还会受到国家的重视,不过这次是个意外,她真的只是纯粹的想跟阮正阳聊聊天,告诉告诉他阮家近日的状况而已。
皇甫亦握着电话,久久无言,就连对方挂断了电话都没有任何反应,他只觉得,叶雨那丫头忒他妈的坏了。
叶雨走出医院,迎面的风徐徐吹来,温度慢慢回升,就连这风也不再凌冽,阳光明媚的天气,总是让人神清气爽,看着也快到春天了吧!
算算时间,付世仁进入军队已经快一年了吧,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黑了壮了。
东三省,最大的毒粉交易市场。
手提着黑箱子的是一名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只是他那双充满煞气的眸子却生生削弱了他身上的稚气,平添了一抹让人畏惧的气势。
这个少年来到这里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数月有余,没人知道他是谁,只是知道他是跟随在霄壤身边的人。
在这东三省,能够跺一跺脚就让地面震上一震的人,除了霄壤的老子还真没有第二个人,所以很少有人不长眼去招惹面前这个小子,当然,他也是个狠茬。
当初他刚来的时候,看他稚嫩的面容,有些人可没少打他的主意,可直到有一次他毫不犹豫将一个打他主意的人乱拳打死之后,便再没有人敢打他的注意了。
他们依旧记得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是尸体的尸体,骨骼寸寸断裂,鲜血横飞,完全就是一滩烂肉。
他们这些人哪一个都不是善茬,手里多多少少也有几条人命,可还真没有像他这般,竟活活的将人打死,这种狠人,他们一般都不会招惹,更何况他是霄壤的人。
少年提着黑箱子走过街市,而箱子里面都是,毒品!
他们制毒也买毒,在他们手中产的毒品纯良高,价钱低,东三省所有的巨头都在这里拿货,当然,再这自成体系的规则中,谁也不会不敢犯规。
霄壤的父亲巴萨即便如今很少现身,不过却依旧具有威慑力,巴萨能有今天的地位,手上的人命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当年与他一起的人,如今都以枯骨深埋,而独他一人存活。
东三省占地广阔,人员杂乱,可只要说到毒品,就没有人不知道巴萨的名号,对于毒品,巴萨的家族可以算得上是垄断,这里的人只要想拿货,唯一的渠道就只有巴萨家族。
巴萨家族接触到毒品的人一般都是家族内部的人,所以当这少年接货送货的时候,众人便将算盘打到了他的身上,只是结果却给众人一个极其惨痛的教训。
“阿语,你回来了!”即便是在这样的季节,丽莎依旧打着赤脚,大红色的裙子随着她跑动的动作微微飞扬,为这单调而清冷的季节添上了一抹艳丽的色彩。
见到少女的那一刻,少年冷意的脸庞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他将皮箱交给丽莎,问道,“萨叔呢?”
“阿爸他在屋里。”丽莎并不算出众的容貌,一笑却明艳的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少年晃了晃神,一抹倾城绝艳的身影一闪而过,顿时,头疼欲裂。
丽莎看着少年瞬间惨白的面容,一把抓住少年的衣袖,担忧的询问,“阿语,你怎么了?”
少年摇了摇头,费力的扬了扬嘴角,“没事,我去找萨叔了。”
看着少年的身影,丽莎皱了皱眉头,阿语自从那日醒来以后就忘记了曾经的事情,问他名字的时候,他只是说了一个雨字,丽莎不知道是哪个雨字,便以为那是她的名字。从那日起她就叫他阿语,没有姓,只有一个单字。
丽莎喜欢阿语,可她却不想他这样的活着,虽然不知道当初的他经历过什么,可丽莎却知道,阿语不开心,每次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情绪都充满了怀念与悲伤,丽莎曾在她阿哥的身上看到过那样的神色,那是她阿哥在怀念死去的嫂子时才会流露的神情。
丽莎想,阿语一定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所以她从没有跟阿语说过她喜欢他,也不打算说,她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
巴萨看着阿语,他不得不承认,在他那几个儿子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及得上面前这个少年,只是对于他,巴萨却从未放心过。
透过窗,巴萨看着自己拿着皮箱,傻傻站在阳光下的女儿,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袋,似是从口中吐出的不仅仅是烟,还有那么一丝无可奈何。
他的丽莎喜欢这个小子,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会不知道,如果他没有失忆的话,哎,巴萨叹了口气。
“买家已经到了,霄壤哥已经派人接了头,就差交易了。”阿语平静的望着巴萨,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曾经是干什么的,只是看着自己一身的伤口与遇到袭击时的自然反应来看,他觉得自己以前的生活应该跟现在也差不多,倒是很适应这样的日子。
人的潜意识何其可怕,当他认为自己之前也是黑道之后,阿语,不,应该说是付世仁,付世仁变得心狠手辣了起来,在他看来,自己的手上一定染满了鲜血,要不然怎么会如此轻易的知道人的身体哪些地方可以一击致命。
所以他在面对生命的时候,变得铁血而弑杀,以前的付世仁不是这样的,最起码他不会杀人。
“知道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和霄壤了。”巴萨挥了挥手,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在东三省,想来没有谁那么不开眼会找他们的麻烦。
丽莎将箱子拿进屋,正好看到走出来的付世仁,当即眉开眼笑,“阿语,今个儿街上热闹,你陪我去玩吧!”
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最是爱玩,丽莎也不例外。
付世仁晃了晃神,脑中出现的却是另外一个声音,不同于丽莎的柔和,那是清冷之中带着让人难以反抗的语调,但却并不难听,应该说是十分动听,命令般的语气非但没有让他反感,还让他愉悦而兴奋,“在偷懒就让曼妮咬你!”
曼妮,曼妮是谁?
脑袋一阵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将他包围,付世仁抱着头,豆大的冷汗一滴滴的坠落,曼妮是谁,而那个声音的主人又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他那么迫切的想要见到她。
“阿语,阿语,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丽莎看着付世仁痛苦的模样,焦急的劝慰着,阿郎医生说,他这是脑子里有一个血块,是不能刺激的。
我,到底是谁!
阳光下,因为疼痛,少年的身子卷曲在一起,阳光在他的脸上打在阴影,将他那双深邃眼眸蒙上一层阴霾,这个世上,对于一个人最大的折磨也许就是如此,没有过去,没有回忆,只有一片空白的现在与未知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