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听了默然,低了头,是呀,这天下有几个能和母亲一样幸运的女人,得父亲近二十年的宠爱不断!父亲自娶了母亲后,莫说是纳妾,就是去青楼的时候都是没有的!即便是偶尔陪那些大官儿什么的,他自己也定然是会早早地知会给母亲,然后在他们沉醉在温柔乡后,再独自溜回来的!
母亲与父亲虽然双双遇难,可是在他们活着的时候,谁又能说他们不是天下最幸福的一对儿夫妻呢?想通了这一层,荣华的心里倒是轻快了许多!不再总是纠结于自己为何不能重生于父母遇难以前!也不再是揪着逝去双亲的悲痛不放了!
荣华这边儿想着,荣升已是将一个柿子剥好了,去了底坐儿,用一只小勺子,将柿子肉全都盛于一个汤盅一样的器皿里,“好了,快吃吧。”
荣华笑着接过那只小瓷盅,拿了一只小银匙,一小口,一小口地轻轻地吃着,边吃边道,“真甜!”
“甜就多吃些!”荣升到一旁的盆儿里净了手,笑道:“我刚才剥这个柿子的时候,便闻到了香甜味儿!”
“那哥哥也尝一口!”荣华说着,便用小银匙轻舀了一小口,送到了荣升的嘴前。荣升犹豫了一下,还是笑着将那银匙含进了嘴里。
“如何?是不是很甜?”
“嗯,真甜!”荣升点点头,他是真的觉得这柿子吃的甜!都甜到了他的心底里!
而一旁的刘丽清看到荣升兄妹二人竟然毫不避讳,这也有些太亲昵了些。
刘丽清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红了脸道:“表妹,我知你年纪尚幼,我西凤国的民风虽然开放一些,可是男女大妨还是有的!你们这样亲昵,总是有些不合规矩了!如今是我看着了,倒也没什么,若是落到了有心人的眼里,怕是你们就是说不清楚了!”
荣升的脸一沉,“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她是我妹妹!不就是喂我吃了一口柿子,哪里来的这许多讲究?”
刘丽清的脸一白,从未见过荣升如此凶狠的模样,有些胆怯道:“表哥莫气!我也是为了你们兄妹着想!太过亲昵,总归是不好的!伊家家大业大,难免有人觊觎,若是被人以此当把柄捉了去,那坏了名声的,可不止是表哥你,还有表妹的清誉呢!”
荣升的脸色几乎是阴沉地想要下起雨来!那眸子里原本是温润的神采,此时看上去,竟像是有着狂风暴雨在酝酿着一般,让人看了,有些望而生畏!
“哥哥,你别这样!表姐说的也有道理!是我一时太高兴了!不该不注重规矩。”荣华说完,便又吃了一口柿子,“哥哥,你说这山上长的柿子是不是比较甜?我觉得咱们在山下吃的柿子,都没有这个甜呢!”
荣升的脸色稍缓,可仍是有些阴郁,“是挺甜的。好了,我还有事要去处置,你们两个聊吧。荣华,待会儿吃完了柿子,就去好好休息一会儿,昨晚上没休息好,今天下午补回来。”
“知道了,哥哥。”
荣华将一个柿子吃完,有些意犹未尽道,“真好吃!本来还想着再吃一个呢,可惜了,这个东西不能多吃!如果我不懂这个该多好!那我就能毫无顾忌地再吃一个了!”
刘丽清听了,笑出声来,“表妹原来也有这般孩子气的时候!”
荣华也笑了,伸手扶了刘丽清的手道:“大表姐,哥哥刚才也是一时着急,你别往心里去。对了,今日你能跟我们兄妹说那么多的心里话,我已经很高兴了,说明表姐也是没拿我们当外人不是?”
刘丽清有些不太自在地笑了笑,想起自己前日偷拿了表哥的那枚玉佩,这心里便有些发虚,虽然不知那枚玉佩代表着什么,但是定然是极为有用的!不然,嫡母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自己一定要找到那枚玉佩。
“表妹昨晚没有休息好?”刘丽清扯了个话题问道。
“还好!昨晚上睡的不踏实。表姐睡的可还好?”
“还好!我不像你,身子娇贵。我很小的时候,一次犯了错,便被嫡母罚了去跪祠堂。后来,我才知道,哪里是我犯了什么错!分明就是嫡母嫌父亲在姨娘里接连宿了好几日,心里气不过,便拿我撒气了!”
“听你这么一说,舅母似乎是很厉害的样子!宋嬷嬷说我小时候在京城待过,可是我都不记得了!不如表姐就多说一些外祖母和府上的一些事,一来咱们也是闲话家常,二来,也不过就是打发一下时间罢了。”
“好呀,表妹想听什么?”自她来后,这荣华对刘丽清表现地从未如此地热络过。如今见荣华这般的亲昵,她自然也不愿错过与她多多亲近的机会!自己若是与表哥成了亲,那表妹不就成了自己的小姑子,依着伊荣升对她的宠溺来看,自己对她好一些,自是错不了的!
两个小姑娘便在这屋子里,热闹地聊起了家常,只是伊荣升就没那么好命了!
“少主,云谷来信了。”阿右将一封信送上前,便退后了一步。
荣升接过信,匆匆看过,便内力一催,那封信便碎成了粉末!
“看来,要提前前往云谷了!”说完,荣升长舒了一口气,半阖了眼,“那个伊荣成怎么样了?”
“回少主,伊荣成经过我们多番试探,倒也还算是老实,看来对于那个付氏的事,是一无所知了!”
“嗯,如今付氏在何处安身?”
“回少主,付氏刚进京,便死了。”
荣升微微一抖眉,“死了?可有查出是什么人下的手?”
“回少主,属下无能。无法查处那杀手的来路!”
荣升的眉心一动,“你说是杀手?”
“正是。”
“你确定是杀手,而不是什么府里的侍卫护院之类的?”
“回少主,属下问过了,咱们京城的暗桩为了保护那付氏,与那批黑衣人都交了手,经他们说,这些人下手果断狠绝,招招狠辣,一看就不是护院之类的。”
“有意思!自己有人不用,而是用了杀手!是买凶杀人?还是故布疑阵呢?”荣升沉思了片刻,“咱们的人可有受伤?可有暴露?”
“回少主,并无人受伤!因为先前您曾经嘱咐过,若是遇到强硬的敌手,不必露出所有的实力,要刻意隐上三分。所以,他们才会没有护了那付氏。”
“嗯,那便好。付氏只要是一出江南,便注定是死!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她竟然是进了京以后才死的!你确定这一路上,除了咱们的人就没有旁的人跟踪过她?或者是想过暗杀她?”
“回少主,据回报的消息说,这一路上,那付氏都是极为太平的。”
“看来,咱们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啊!那人定是怀疑是咱们故意放走了付氏!想不到,咱们在江南界内布了那么多的局,就连付氏都以为自己是千辛万苦才逃出去的,却是没有瞒过他?这说明那人要么就是绝顶聪明,要么就是疑心太重!无论是哪一种,对咱们来说,都是极为不利的!”
“少主,依属下之见,少主只要是回了云谷,自然便可高枕无忧!”
荣升的脸色一寒,“混帐!你可知道若是我若走了,荣华便活不成了?那些人既然是敢杀了我父母,自然就敢再派人来杀荣华!父母已经为此而殒命,我怎可再连累了荣华?”
阿右跪拜道:“属下知错!只是,这样一来,少主您的安危。”
言下之意,已是十分明白,若是荣升不肯回云谷,怕是还会再有人来对他不利!虽然说少主身边的护卫不少,可是到底是在明处,对于暗箭,多少还是有些促不急防的!
“你起来吧。我知道你也是一片忠心!只是类似的话,以后莫要再提!”
“是,少主。”
荣升深吸了一口气,“围今之计,只有我尽快地赶回云谷一趟,而荣华这边。”荣升似是有些踌躇,阿右道:“少主放心!属下定当派人保护好小姐!”
“嗯。倒也不至于!大伯一家惨遭灭门,虽然对外宣称是死于火灾,可是明眼人哪个不知道其中有猫腻?我料那幕后之人,短时间内倒也不敢再对我们兄妹二人如何了。这样,留下十余名高手,在外围护着她就是了。想来,她应该也不会轻易出门。即便是出去,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个地方而已。”
“是,属下明白了。”
“原本还想着助妹妹除掉那孙宁,如今看来,倒是赶不上了。”
“少主,请恕属下愚钝,为何不能直接将那孙宁给做了?岂不是简单省事?”
“你这话说的倒是有理!只是,一个苏州知府,堂堂的四品官员,被人刺杀!阿右,你说朝廷会如何?江南总督会如何?”
阿右这才惊觉自己的蠢笨,低了头,不敢再言!
荣升笑了笑,也不再说话,冲着阿右甩了一下衣袖,阿右便再度消失在了书房内。
“小五子!”
“是,少爷。您找奴才?”小五子应声进来。
“去看看小姐睡了没有?记得,不必惊扰到小姐,只需知道她有没有歇下就成。”
“是,少爷。”
不多时,小五子便又回来了,“启禀少爷,小姐正在药田里和表小姐聊的开心呢。下人们在药田边儿上支了桌椅。外面儿的日头不错。小姐身上也穿着斗篷呢。”
荣升点了点头,这个小五子办事儿,还真是不错,将他的心思可是把握的极准。知道自个儿主子最关心的是什么。
一晃便是几日过去了。这几日,荣华可是一刻也没闲着,忙着跟这药农们讨教一些培育之法,也跟他们学习一些培植的经验。而她自己除了拿着医书跟这山里的药草一一对应外,还发现了林子里,居然还有几味野生的药材,倒是极为珍贵,遂采挖了,然后再移到了药田里,看能不能人为种活?
这日,荣华正在研究她的药草,便见荣升大步走了过来。
“荣华,你这是在做什么?”
荣华赶忙将手中的药草放下,站起身来,一看自己满身的泥土,便有些窘迫道:“哥哥找我何事?”
“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荣升一皱眉,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便给荣华系上!
“不必了,哥哥!小心会弄脏你的披风。”
“别动!”荣升微恼道:“你这个丫头,为何总是这般地不听话?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这夜间刚刚下过雨,你一大早,便跑来这里,是真不怕自己病了,还是胆子太大了?”
荣升身后的小五子撇了撇嘴,少爷,您说的这话不是一个意思吗?真是的,小姐犯了错,您也舍不得骂,还真是心疼她!
荣华也知道哥哥是真的生气了,便有些讨好道:“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出来的时候穿着斗篷了,那,不是在那儿?”说着,还顺手一指,“我这不是怕把那斗篷弄脏了,所以才解下来放到那里。那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件斗篷呢,万一再弄脏了,又不好清洗,再说了,你不是说明日便要走?我担心这斗篷万一洗了以后干不了,带不走怎么办?我可不想将哥哥送我的衣服给丢在这里。”
这番话一说完,荣升的脸色果然是好看了不少!不过仍是用食指轻弹了她的额头一下!“你这个丫头!是衣服重要,还是你自己个儿的身子重要?你连这都分不清了!那斗篷再好看,再珍贵,不就是一件死物?脏了、坏了,大不了我重新再给你置办一件儿就是了!何需如此?若是知道你心疼这衣服多过心疼你自己,我倒是宁愿这斗篷不送你也罢!”
“哥哥,荣华知道错了,你就别再唠叨我了!你一大早,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荣华试着扯开话题道。
“哼!别以为这样儿我就会饶了你了!”荣升说着,便自袖中拿出自己的帕子给荣华仔细地擦了擦手,“走吧,咱们去那个亭子里说,这里的湿气太重!若真是病了,就太不划算了!”
荣升想着牵过荣华的手,却被荣华给避开了,有些弱弱道:“手还是太脏了。哥哥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就成。”
荣升的眸子一暗,知道这定是昨日那刘丽清的话起了作用,荣华的心里已是有了芥蒂,对自己再不似从前了。
“哥哥怎么不走了?”
荣升一对上那清亮的有些如同是透透的天空的眸子时,心里便是没来由地一颤,半眯了眼,“妹妹可是不再相信哥哥了?”
“怎么会?哥哥为何如此说?”
荣升低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一甩手,径直向那亭子走去。
看到哥哥如此,荣华觉得有些莫明其妙,嘟了嘴,小声嘟囔了一句,“小气鬼!”
进了亭子,荣升将荣华身上的披风换了下来,将自己的披风叠了叠,置于那长凳上,“坐吧。这样暖一些,也软一些。”
荣华见此,心里便满满地都是感动!哥哥总是时时处处地想着自己!
荣华坐好后,荣升又将她身上的斗篷给裹了裹,才道:“明日咱们就要下山了。你可怪哥哥没能如约让你在这里待上十日?”
“怎么会?我知道哥哥定然是有要紧的事情去办。哥哥放心,等以后你得空了,再带我来就是。”
“你能如此想便好。这两日,我看你与那刘丽清相处的倒是愉快,她是外人,有她在,我不方便多和你说话。这两日的相处,可是对她改观了?”
荣华点点头,“她也是个可怜人!我看她有几次对我都欲言又止的,我猜着,她是不是觉得心中有愧,想着对咱们吐露实情了?”
“有可能,不过,刘家的人,终归是和咱们不亲近,不是一路人的!你还是小心些,别再上了她的什么当就是了。”
“哥哥放心,我明白!对她说什么,做什么,我也是有分寸的。”
“那就好!其实,这刘丽清也不过就是被舅母利用罢了。至于她自己的心里是如何想的。咱们就未尝可知了!还有一事要告诉你,那个齐嬷嬷,我已经派人处置了。你大可安心就是。回到伊府后,应该就会有她的消息传回去了。到时候,我应该就不在府内了,你记得安慰一下她,顺便也观察一下她是何态度?”
“好。”
“荣华,我这一去,怕是短时间内回不来了。那巡察使也就要到了。我担心你做事太过冲动。本想着劝你暂时将孙宁的事放一放,不过,罢了!我也知你心意已决!我将小五子留下,他是机灵的,而且也有功夫,若是有什么办不来的事,你就吩咐他去办!他寻常都是跟在我身边儿的,有他在,无论是保安堂那边儿,还是其它的地方,你若是去了,也方便些。”
“哥哥不带小五子一起去?那可有危险?”
“哥哥是去处理一些要事。也不过就是外庄的事,都是商户们之间的一些事,哪里就会有危险了?再说了,哥哥身边儿也会带几名护卫的!你放心就是了!”
荣华这才放下心来,转头看去,药田里青翠片片,再远些,便是那一片红白相间的梅林。景色秀美,心情怡然,只是可惜这份心情怕是要暂时的收一收了。
“哥哥,你安心去办事就是了。至于孙宁那里,我还没那么傻,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断然不会对他出手!而且,我也不会傻的将自己给暴露出去。倒是哥哥,只身在外,要多加小心才是。”
“好!今日找你,最要紧的,便是这些话了。还是那句话,报仇一事,急不得!最要紧的,是咱们二人都要平平安安的!我不想你出事,你也担心我有危险。所以,荣华,咱们二人就要各自小心,哪怕是为了对方想想,也千万莫要冒险!”
荣华点点头,“哥哥的心思,荣华明白。哥哥放心就是!对了,那齐嬷嬷死了,她从表姐手中拿去的那枚玉佩呢?咱们那晚在她的身上并未发现。莫不是被她派人送走了?”
“没有!那枚玉佩当天我就派人在她的屋子里搜出来了。我指的是伊府。对了,我在孙府的暗桩,你可以问吉祥,他比较清楚。”
“好,我会小心安排的,决计不会将我自己给搭进去。”
“我明白,当初你想法子将那王氏送进监牢时,我便知道你是个聪慧的。只是那孙宁毕竟是为官多年,狡诈如狐,还有,希望最好是在孙府真的被整垮以前,能让咱们的人,找到一些相关的信息,比如书信或者是信物之类的。能牵出幕后黑手自然是好的!如果不能,也算是先替咱们伊家,出了一口恶气!”
兄妹二人一起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二人皆是用力地呼吸着这山里那略带了一丝药香的空气!就快要离开这里了,真有点儿舍不得!
“哥哥,父亲的产业里,还有跟这里类似的地方吗?”
荣升听了,抿唇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何夫人估计也要过一阵子才会回来。先不要对刘丽清太过信任,至少,在我回来以前,不可以。”
“嗯。”
“荣华,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打消她要嫁给我的念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哪怕是给她一种我要娶别人的错觉,也要让她对我死心!如果这段时间内,她能将玉佩的事对你坦白,可能说明她这算是一个不错的姑娘。那样的话,咱们可以不急着送她回京城,留在苏州也不错。至少,府里还有人能陪你说说话。”
荣华点了点头,“我懂你的意思!我会想办法的。不过哥哥,你真的确定你对大表姐就一点儿也喜欢不起来吗?”
“自然!她不是我命定的人,荣华,不管她来苏州是否有其它的目的,故意接近我是否还有别的企图,我对她都无意!无论如何,她都是母亲的外甥女,即便是她是沉迷于我伊家的富贵,我也不想伤她。除非是她存了旁的什么污秽的心思,否则,我不会对她动手。”
“嗯,我明白。哥哥心善,不愿意伤及无辜!你说的对,她不过就是一颗棋子,如果能说服她对你不再抱有幻想,也许,她会成为我们的盟友呢?”
荣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走吧,你也回去梳洗一下,该用早膳了。”
转眼又是一日,终于,经过了几个时辰的折腾,荣华又回到了伊府。
当荣华所有的行礼都收拾好,泡了热水澡出来后,才听灵芝来报,说是少爷已经出府了,走之前,只是留了一封信给她。
荣华的眼底里现出一抹的怅然及失落,一转眼,这府里又是只余自己了。虽然是没了大伯一家的觊觎,可是这心底里,多少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信中无非就是交待荣华要一切小心,无事尽量地不要出府,要照顾好自己,晚上少看书,尝药时,也要适可而止等等。荣华有些啼笑皆非!这还是自己那个英明睿智的哥哥吗?怎么感觉有些像是身边儿的宋嬷嬷?
“小姐,晚膳准备好了,要现在用吗?”宋嬷嬷进来请示道。
“大表姐那边儿派人问过了吗?”
“回小姐,问过了。说是随时可以摆饭。”
荣华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哥哥写给自己的信,“传话下去,就说今日我累了,就在自己院子里用了。让大表姐也在自己的莲华院里用吧。”
“是,小姐。”
“灵芝,吩咐下去,若是没有要紧的事,不必进来扰我。”
“是,小姐。”
用罢晚膳,荣华命吉祥如意二人留了下来。
“吉祥,哥哥在孙府的暗桩,你都知道?”
“回小姐,属下知道。少爷临走前吩咐了,说是要属下全力配合小姐,事事都要以小姐的意愿为先。”
“那好,你去办件事。”说着,荣华便将一纸笺交给了他,末了嘱咐了一句,“记住,别让人瞧见。尽量将事情做的像是孙家内院儿的宅斗,与外人无关。”
“是,小姐。”
如意有些不明白道:“小姐,这样有用吗?”
荣华唇角勾起,十四岁的年纪,已是如同二月的桃花即将盛开!如同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风华初绽,一频一笑,已是优雅宁静到了极致!
“不要小看一些无关的小事。通常一些大事之所以会败,便是因为太过粗心大意,毁在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上!就如同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更像是千里堤坝,毁于蚁穴!”
如意似懂非懂,轻摇摇头,又点点头。
荣华笑道:“至于你,就去孙家的家庙,去会一会那位孙小姐吧。记得让她知道,她会有今日都是何人害的!记得和吉祥一样,要做的滴水不露。”
“是,小姐放心!”
荣华点点头,“入夜后,你们便各自去行动吧。若是一切顺利就不必来回我了。若是有什么意外,马上来报我,无论我是否歇下,都要立刻来报,绝不能耽搁。”
“是,小姐。”
荣华拿了一本《神农本草经》,倚在了软榻上,灵芝和灵敏二人已是进来服侍,一个上了热茶,一个为荣华换了手炉。
荣华看了约有近一个时辰,天色已是极晚!
“小姐,入夜了,您还是歇了吧。少爷不在府上,万一明日有什么事再来找您拿主意,您还是早些歇息,好养足精神。”
“知道了,灵芝,你去将那熏香灭了吧。以后,我的寝室里,别再燃香了。就放上几盆时宜的鲜花就好。”
“是,小姐。”
“灵敏,给我磨墨,我想着练会儿字。”
“小姐,这么晚了还要练字吗?不如等明日吧。”灵敏劝道。
荣华看了看角落里的沙漏,也是,现在已是极晚了,就算是自己睡不着,也犯不着让她们两个也跟着折腾,“罢了。我这就就寝。你们两个也下去睡吧。”
“是,小姐。”
二人服侍着荣华躺下了,这才熄了烛火,到了外间儿,一个下去歇息,一个在外间儿的榻上睡了。
荣华辗转反侧,近子时时,才渐渐睡了去。睡梦中,似乎是看到了母亲在对着自己笑!荣华试着想去抱抱母亲,却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够不着!自己被近一分,她似乎便远上了一分!荣华哭闹着大步上前,奔跑着,挥舞着自己的胳膊,试图抓住母亲的一角衣服!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始终是和母亲保持着那似近似远的距离!最后,当自己近前一尺,似乎母亲就会远离自己一丈!最终,消失不见了!
“不!母亲!母亲!”荣华挣扎着,在灵芝的轻唤中醒来,“小姐,您没事吧?您刚才可是梦见夫人了?”
看着一脸担忧的灵芝,再看看外面的天色,似乎还很早!
“我没事!”荣华一动身子,这才发觉,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里衣竟是几乎都要湿透了!所幸被褥都还是干干的,没有被浸湿。
“小姐,奴婢再去给您找出一套里衣来,您还是换了吧。否则,是极容易受寒的。”灵芝说着,便打开了衣橱,自里面找出了一套白色的里衣,“小姐,先擦擦汗吧。奴婢服侍您换下来。”
荣华这才从一旁的小几上拿过帕子擦了擦额头,又将里衣换了,再躺了下去。灵芝是个贴心的,那里衣也是先用手炉一点儿一点儿的都给温热了,再拿给自己穿,这样才不会着凉,而且也不会不舒服。
荣华再次躺下,倒是不再担忧了,事情已然如此,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老天真的不肯帮自己,就算是自己几天几夜不睡,又有什么用?想明白了这个,荣华这一次,倒是极容易地便入睡了!这一觉,也是睡的极好!极沉!直到外面的天色大亮,荣华仍是未醒。
巳时末,荣华终于是悠悠转醒,睁了眼,长舒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才懒懒问道:“什么时辰了?”
灵芝和灵敏听到了动静,早已是进来了,“回小姐,已是巳时末了!”
“嗯。如意呢?”
“回小姐,如意和灵雁一起在外面学习识别药材呢。”
荣华听到如意回来了,而回来后并没有急着见自己,便知道事情一切顺利,这才真的是松了一口气,“帮我梳洗吧。”
午时,荣华约了刘丽清一起在花厅用午膳。
“表姐,你来了苏州这么久,我还一次也没有陪你出去逛过呢!待会儿用罢午膳,咱们小憩一会儿,我陪你去苏州最有名的绸缎庄看看吧。”
“好呀,那就多谢表妹了。”
“表姐太客气了!你既是到了伊府,自然是应该我们尽些地主之谊的。只是年前的时候太忙,顾不上,如今年节过了,这苏州城里的店铺虽然没有开全,可是最有名的几家还是开着的!而且,今儿是初九了。城里今儿还有大戏呢!”
“是吗?”刘丽清的神色有些兴奋,的确,她来了苏州这么久,可是一次也未出去过呢。
“那咱们快吃吧。下午咱们早些去,也好早些回。”
刘丽清用了几口饭,才有些表情郁郁道:“表妹,齐嬷嬷,已是有数日不见了!起先不是说摔了腰?怎么这些日子,一直未见她?”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我让人去那处农庄问问?许是还没有养好伤呢!也怪哥哥,咱们回来时,走的太急,竟是没有回农庄。将齐嬷嬷给忘了!”
“无妨,表妹给问问就是了。她年纪大了,腰腿不好,倒也是常事!只是,她到底是嫡母赏给我的人。若是真有什么事儿,回头,我对嫡母也不好交待!”
“放心吧。能有什么事儿?一会儿我让人去问问。最迟今儿晚上也就有信儿了!”
“那就多谢妹妹了。”
下午,二人果真是出门逛街了。到了城里最繁华的地方,一处空地上,搭了个大戏台子,不少的百姓们都将戏台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小姐,咱们去这家茶楼吧。在二楼能看到,而且也很清楚。您二位在里面儿坐着,也比较安全不是?”小五子有些狗腿道。
“好,你去问问,看有没有空房?”
“回小姐,不用问了,出门儿前,小的已经打听过了,知道小姐定然会来此,所以已经提前包下了一间雅间儿了。”
荣华笑道:“你倒是个机灵的!”
戏台上,正唱着一出麻姑献寿!倒也是出喜庆的戏码!
百姓们看的正热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的倒是挺紧!
荣华自二楼的窗户望去,见那戏台底下的最前排,略靠左一些的一处儿座儿上,坐了一位身着青袍的文人模样的中年人,那通身的气派,一看便知,不是常人!
荣华猜测着,这一位会不会就是那位巡察使大人,便听到了底下一片嘈杂声!原来,是一位姑娘,被人调戏了!
地痞戏美人!
这是在公子王孙中,经久不衰的戏码!
荣华的唇角弯了弯,那名纨绔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孙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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