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黛子抿了抿嘴,想要再解释一下,不过却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得委委屈屈泫然欲泣地说了一句“黄姐姐你冤枉黛子了”。
对于黄敏她并不想得罪太深,毕竟这个女人在云澜哥心里的地位她也了解一些。
如果她这番表情和作态被苏瑾看见,她大概会忍不住想起一个后世的词:绿茶婊。
黄敏把头扭到了一边没有接话。
她虽然先前因为偶遇张黛子而高兴,但那也只不过是因为对这曾经险些做了弟妹的姑娘有些熟识,算是朋友,但……等她看出张黛子故意为难苏瑾之后,黄敏心里便别扭起来了,苏瑾现在毕竟是她的弟妹,那可是一家人。
哪个更为亲近,柳云澜的这位表姐在这件事情上可不会犯糊涂。
“你真的要我作诗?”苏瑾低头沉吟了一下,看着张黛子问道。
张黛子用力点头:“苏姐姐请吧,小妹拭目以待!”
苏瑾又转头看向这些才子们:“你们真的要小女子作诗?”
“苏娘子请,我等拭目以待洗耳恭听!”
“其实小女子真的不想作诗的,毕竟有些东西拿出来不太好,唉!本想低调做人……奈何……”
“苏娘子絮絮叨叨说这些莫名其妙地话作甚?莫非是在拖延时间?”有人幸灾乐祸。
苏瑾摇了摇头:“也罢!你们出题吧!”
最后众人公推才华最高的欧叶出题,欧叶眼睛在大厅堂里扫了扫,最后落到了窗台上那株盛开的盆景花上:“不如大家都以花为题作诗一首吧,完了逐个品评一番!”
“这个提议好!以花此等雅物为题作赋诗这等雅事,妙极!”温有方心里高兴,今天烟雨楼注定是要出名了。
众人也都觉得这个题目好,花可是有很多可以写的,也不会有人因为做不出来而难堪。
题目刚说完,大家都在冥思苦想,苏瑾却腼腆道:“小女子先就抛砖引玉了!”
温有方立即名人呈上笔墨纸砚。
苏瑾看看张黛子,笑问:“呆子妹妹能不能帮忙把纸展开?”
张黛子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她此时心里冷笑,这苏瑾真是自大,连欧叶这等大才子都还没有先出声,她倒迫不及待地要第一个赋诗了,才考虑这片刻就不信你能写出什么好货色!
苏瑾提起笔沾了一下墨汁,然后稍一沉凝,提笔刷刷刷在纸上写了起来。
“葬……花……吟……”旁边自有人小声读出。
苏瑾笔都不抬,前两句一气呵成:“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片刻之后,苏瑾停笔,也不理众人,拉着黄敏和紫鸢径直离开了大厅堂,不过在经过张黛子身边的时候,她恶意地笑着说了一句:“张小姐,其实这首诗也是从那个游方僧人那里听来的!”
大厅堂里虽然有人看到了她要走,却奇怪地无人阻拦。
刚才围在苏瑾周围看她写诗的几个人好像都变成了石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桌子上刚刚写完的几百个字发怔。
外围没看到诗内容的话,原本想阻止苏瑾三人离开,但是一看到里圈人的反应,便也明智地住了口。
“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听是剽窃来的,对对对,她刚才也说了是从那个游方僧人那里听来的,一定是这样!”张黛子简直要疯了。
欧叶皱了皱眉,蔑视地看了一样张黛子,这张家小姐怎么这么蠢笨?难道听不出来人家那是讽刺么?
外围的人忍不住挤进来好奇道:“到底写了什么啊?你们怎么都这种反应?”
温有方指了指桌子,长叹一声:“你自己看吧!”
这人凑过去,只见是一首长诗,忍不住一句句吟诵起来: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
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