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当中踢打喝骂之声不停,被打得那人也是不断求饶想逃。
这种事在海庆坊原也是司空见惯,两名衙役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大概是不想管,但随后看被打那人已吐得满地鲜血,为首的衙役才过去:“住手!杨横,你想打死人啊!”
两名衙役比之那铁塔也要矮上一个头,或许加起来能抵他一个,但毕竟是衙役官差,这边也得给点面子。
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那人奋起力气跑到衙役身后,口中吐血:“杨二爷、二爷,我一定会还,我一定会还的,我已经加入海沙帮,我堂主是谭爷,你看他面子,缓我两天,我一定还……”
“谭爷?我们兄弟虽没有什么劳什子的帮派,但就算是你们帮主见了我们也得给我们面子,你拿他的名字出来吓唬我……够吗?你自己说!”
他说着,抓起一张凳子又砸了过去,随后还想追打,稍稍年轻的衙役陡然横出一步拦住他,手上朴刀一拔:“你住手!”那刀拔到一半便被旁边的年长衙役按住,名叫杨横的铁塔壮汉看这他这动作,也停了下来:“李捕头,你这手下小弟,新入行的吧?怎么不懂规矩!”
那年纪稍长的衙役看着他:“你再打下去,他便死了!出了人命,大家都不好交代,意思意思就行了!给大家都留些脸面!”
“哼。”把人打伤打残都没什么,若是直接死了人,终究跟谁也交代不了,杨横笑着冷哼一声,随后抬起手来,道:“好,我杨横是奉公守法之人,今日给李捕头你面子,便算他欠我钱,是我有理在先,现在也不追究了,只是你今后可得管好你这新来的小兄弟。随便拔刀……吓死人怎么办!?万一他拿不住刀一不小心砍伤了自己,我可不会负责的!”
他伸出手指朝那年轻衙役的额头无声地点了点。
后方重伤那人讨饶道:“我一定还、我就还……”
杨横蹲下来望着他:“不用还了,当你的伤药费吧!只是以后给我记住,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混混,一种是亡命徒。你是混混,若想污钱,当去污那帮与你同样是混混的人的钱,不该污我等兄弟的!不然会死的很惨!”
话说完,转身往为首那大汉方向过去。
年轻的衙役也已经涨红了脸,随后被年长的拖了出去,雨幕之下,拉扯几步才转身离开:“李头儿,那家伙是什么人?特么的,居然这么嚣张!”
那李捕头阴沉了脸:“杨羽、杨横两兄弟,没事别去惹他们!那是典型的亡命徒,不好招惹!”
“难道就放任他们这么嚣张下去?”年轻衙役不服气道。
“这两人……呵呵”那班头深吸了一口气,“不过他们平素不惹大事,还算有分寸,延庆坊这边的几个帮派都不敢惹他们,早年那杨羽曾一人杀入铁砂帮,拖着一个堂主的肠子在街上跑了三圈,浑身杀得血淋淋的,真正的狠人……”
“手上有命案?那怎么不抓了他!”
“谁都知道他们一定有命案,但帮派之间打斗,一笔糊涂账,不好管,其余的,则没有什么证据。他们不会学着别人小打小闹,这次那欠钱的赌鬼也是该死,早年赌钱,把家中女儿都输了,这次借钱接到他们兄弟头上,活该有此报。早些年雷捕头在的时候,曾想过要治他们,抓了杨羽,跑了杨横,这杨羽在牢里一直熬着,怎么都不认罪,杨横在外面放言,若他哥哥出了事,必杀雷捕头家小,最后,还是给他放了,不过他们也会做人,此后送了礼物去雷捕头家中道谢。再之后,没人愿意轻易惹他们……”
年长的衙役说完这些,年轻的一时间也有些讶然,那年长衙役摇头道:“总之,若真要做,便一次做死他们,若没这个机会,就尽量少管,否则后患无穷。他们兄弟在很多事上也算有分寸,这才是真正的狠人,延庆坊里,多的是混混……管管这些,不出太惹眼的大事,也就是了……”
闪电划过天空,两名衙役走向前方。被抛在了后方的酒楼当中,那杨家兄弟一路走上二楼,在包厢之中与张黛子谈起了交易的细节来。
而此时苏瑾正和丫鬟紫鸢打着油纸伞在秦淮河边散着步,欣赏着蒙蒙烟雨中的秦淮河,看那雨中柳,雨中舫,悠然自在,她丝毫还不知道,有人正在密谋绑架她,危险已经悄悄来临。
“少奶奶少奶奶,你说少爷现在在做什么呢?”丫鬟追问道。
“还能干什么?大概在睡觉吧,你家少爷就是头猪!”
“噗!少奶奶又骂少爷猪,奴婢回去要告诉少爷!”
“嘿,小丫头片子,小小年纪就想做蒲志高啊!”
“蒲志高是什么?”
“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