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只小鸡全放在炕上的坯围子里面,把咕小妹这个当妈的也放进去,晚上它会笼着翅膀为孩子们保暖的。拿来水和鸡食,咕小妹终于恶补起来,吃着喝着的很是快乐,还一边咕咕咕地低声叫着,意思是:难道没有七个碟子八个碗的菜吗?
小鸡们遍身金黄,唧唧唧唧叫个不停,跑来跑去,挤来挤去,抢来抢去,很是活泼。新生命,就是这样的生机勃勃!
花儿眼里满是喜悦和柔情。
大水碰了她一下,“花儿,这是最后一只孵出来的,是不是叫鸡十八妹啊?“
“什么鸡十八妹?”
“你想啊,大咕咕,二咕咕,是你取的名字,这十八只你也该取个名字吧,小咕咕一,小咕咕二。”
“去你的,我取得过来么。再说,我也认不清啊,全是黄黄的毛,黄黄的嘴,太可爱啦!”说完不顾小鸡的挣扎,又捧起一只小鸡放在手里,又贴在脸上,一脸的柔情啊。
把泡软的小米放在两个盘子里,小鸡们抢开了,这个小集体太热闹了,有的抢食,有的抢水……
吃饱喝足,小鸡们就向妈妈的翅膀下钻,等咕小妹用翅膀笼着孩子们睡觉的时候,天已经要黑了。
吃了饭,睡觉成了问题。本来炕就不大,现在又让出了三分之一给小鸡,大水和花儿怎么睡啊?
这是要挤在一起,那也太难了。
花儿红着脸想起了她生病的那一夜,脉脉看了大水一眼。
大水显然也注意了这个问题,花儿是肯定要睡炕上的,而且人家已经坐在炕上了,大水很快得出来结论,小鸡要照顾,花儿要睡炕上,所以,他自己就多余了,这要说起来,他不当乞丐很久了,难道还要睡外边去回味一下旧时光不成?
“我去往地上铺点干草……”大水可怜巴巴地说。
“快上来吧你!”花儿嗔着他。
吹了灯,那边小鸡还偶尔唧唧两声。当然花儿要睡里面,两个人很挤,搞得大水很紧张,倒是花儿,嘻嘻笑笑着跟他说着小鸡有多可爱,将来要生多少蛋,说着说着,两个人全睡着了。
也许是因为花儿白天看到了小鸡带来了新生的气息,难免有些小兴奋,今天晚上睡得折跟头打把式的,一边做着梦,一边也不知怎么一下,就把大水踹下炕去了。
花儿听到响动也醒了,还问呢:“大水哥,你怎么掉下去啦?”
大水悲愤异常,心说,你居然还来问我!他摸着黑向炕上爬,一边说:“你不踹我,我会掉下去吗!明天我要去官府告你,无故殴打良民。”大水之恨如长江之水,没有穷尽。
花儿哈哈大笑,大半夜的,黑漆漆的,花儿却笑得那样开心,他的大水哥,永远都贫嘴死了。
大水在花儿的笑声里臊不搭地重新上炕,不过一会儿就又睡着了。这回轮到花儿睡不着了,她侧躺着,让大水哥尽量能平着身子睡,可是她的手只有搭在大水哥胸前的棉被上,在她看来,就是搭在了大水哥的胸前。黑夜中,她觉得脸上热热的,可是心头又那么暖暖的。
她想啊想,她和大水哥买来那么多的蔬菜,还有地里的野菜,这些菜啊草啊花的,都把自己一生的情怀,寄托在了春天里。咕小妹,把孩子们托付给了春天,让春天伴孩子们走上生命的第一步。那她呢,她能把自己的希冀和一腔心事,也托付给春天吗?
这花草的托付,小生命的托付,花儿的心事的托付,加一起,多少的情缘都付与了春天,试问春天禁受得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