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楚家,没走多远,尚大娘便跟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李日知,问道:“李公子,可有查到什么,能证明凶手不是我儿子吧?”
李日知摇头道:“还没有,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不过,我觉得你的儿子,和你没有说实话,他可能是隐瞒了什么,所以明天,我想再去看看他,把事情问得清楚一些!”
尚大娘顿时愣住,她道:“怎,怎么可能,文彬他都被判成了死刑,怎么还能不说实话呢!”
李日知道:“有时候,不说实话还能翻案,比如现在,如果说了实话,可能就反而不好翻案了,但也不一定,咱们明天早上还去牢里,你就在客栈门口等我们吧,不用再穿这种衣服装可怜了,没什么意义的!”
他冲着尚大娘摆了摆手,一众人回了客栈,尚大娘一个人愣愣地在街上站了好久,这才叹了口气,回了她自己的家。
回到客栈之后,李日知把傅贵宝全束方他们叫进自己的房间,说道:“我认为尚文彬有可能不是凶手,但也有可能认为错了,我感觉他好象是隐瞒了什么,我们最好查查清楚,但因为这个案子是已经判了的,所以如果我们帮了尚大娘,那么就等于是和本县的县令作对了,你们想好了,这个案子还要不要查下去?”
李日知的话意思很明显,就算他知道了这案子可能是错判,但并不是非常肯定的,而且这个案子无论能不能翻案,最后都是要得罪县令的。
翻案成案,证明县令当初判错了,这可是人命案子,县令一定是会受责备的,而如果没有翻案成功,他们一群进京赶考的书生质疑地方官的政务,还质疑错了,不但地方官会修理他们,这个消息传进京去,也会引起别的官员反感,对书生们的前途大大不利!
这几个人当中,陈英英是无所谓的,她又不参加科考,而成自在也是无所谓的,他就算不当官,也可以回荥阳去跟着李正纯学医,傅贵宝有一点点的小担心,不过,他也知道是白担心,因为自己的水平自己还能不知道么,他除非是撞大运正好撞上了,否则想考中,那,只能是在梦中了!
但全束方就不一样了,他和尚大娘非亲非故,凭什么帮尚大娘?当然,当时是他多事,是他一腔热血,是他没把屁股洗干净,反正他现在后悔了,他觉得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帮尚大娘不值得,因为就算是帮了尚大娘,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李日知把话说完之后,全束方低着头,沉默了良久,再抬起头时,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他咦了声,道:“你们,你们怎么看这事儿呢?”
李日知道:“既然管了,那就,接着管吧!”
傅贵宝他们也都点了点头,这事儿已经到这地步了,就管管吧!
全束方看了眼李日知,心想:“你是被州里举荐上京的,而且又搭上了吏部侍郎的高枝儿,你当然不怕了,而你这几个好朋友,不是管你叫大哥,叫是管你叫师兄,还有一个女公子钱多到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他们都不在乎科考,所以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是很有可能考上的,而我和我的家庭也非常希望我这科就考中,所以我不能陪你们玩了!”
全束方道:“我倒是很想帮着尚大娘查查这案子,不过,上京的时间很紧迫,我怕耽误学业啊,毕竟我去长安是要赶考的,不如,等考完试之后,我们再来华阴,帮着尚大娘查案如何?”
傅贵宝道:“你一定是屁股没洗干净,所以脑子也跟着不清醒了,去长安考完试后,再等着出了成绩,那尚文彬早就被砍了脑袋了,你再来查案,又能有个屁用了!”
全束方摇头道:“那不如这样,我去问下别的同学,看看他们的意思!”
他在郑州考试能得第一,那当然不是个傻蛋了,他不想帮这个忙,但让他自己说出来,总是有失侠义之道,何况这件事情还是他主动挑起来的,他自己不好说,那么说别的同学一起说,那就没问题了,人多力量大,总能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推脱掉这件事的。
全束方说完,立即就出了李日知的屋子,他感到有些惭愧,但随即想到,谁知道尚文彬到底是不是冤枉的,如果不是,那凭白无故的费这力气干嘛,要是真的影响了哪个同学考试,那罪过岂不是大了!
傅贵宝在后面嗤笑了声,道:“这个不洗屁股的家伙,竟然还去找帮手了!”
李日知摇头道:“不要这样说,其实我也没有把握给尚文彬翻案,而看尚大娘的样子,也不象个会感恩的人,帮了尚家的母子不见得有好处,但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一定会有坏处,全同学明哲保身,也不能说他错了!”
傅贵宝笑道:“日知你还真是好脾气,如果换成是我,这个姓全的出尔反尔,惹事上身却又承担不起,我非得好好嘲讽他一顿不可,这个不洗屁股的家伙!”
忽然,李日知想起了多年前,傅贵宝刚刚进入商阳书院时,在书院大门口的影墙下面大便的事来,他叹了口气气,为什么傅贵宝总是跟有关屁股的事过不去呢!
李日知道:“先不要说了,咱们先去前面,等他们都拒绝了,咱们就自己干吧!见猎心喜,我对这个案子有兴趣,不过,咱们自己偷偷去查就行了,不必大张旗鼓!”
傅贵宝点头道:“大哥说的对!”
他们一起去了前面,饭堂当中,全束文已经把事情说了出来,书生们谁都不是愣头青,遇到这种事情,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们岂有不清楚之理,再说他们本来就嫌全束文多事,现在全束文自己缩了,他们当然就要看热闹了。
出乎全束文的意为之外,书生们竟然一致认为,这个案子,应该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