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扶了扶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咱们两个同在一条船上,田中君不该用这种口气说话”。
田中仍然锐气不减:“我的目标已经暴露,实施诈降,以图东山再起,用中国人的话说,虽则身在曹营、心在日本,而你却跟我截然不同,死心塌地地替人家做反战宣传,对抗大日本圣战”。
渡边仍然不紧不慢:“田中君认为这场战争日本能够胜利?我看不尽然。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民族被另外一个民族用武力征服的先例,除非你实施种族灭绝,大和民族太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迟早会自食恶果,遭遇不测……”。渡边还未说完,田中已经怒不可遏,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朝渡边砸过来,渡边习惯地躲了一下,茶杯砸在地上摔得粉碎,田中不肯罢休,伸出胳膊猛扇渡边的耳光,奇怪的是渡边并不还手也不躲避,只是用手捂着脸喊道:“田中君,别忘了,你目前的处境跟我一样”!
田中并没有理睬渡边的警告,他感觉自己从骨子里对天皇无限忠诚,他没有背叛,而是接受上司的指令实施诈降,可是,自从诈降以后,田中实际上就成了断线的风筝,他跟上司彻底断绝了联系,实际上他的一点一滴都受****监控。卢秀蓉的吼声唤醒了田中泯灭的人性,他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目前的处境,为自己刚才对待渡边不理智的行为而后悔,他这样做无疑暴露了自己那种阴暗的心理,会不会让****对他倍加警惕?
田中开始弥补自己的过失,他认为首先家庭这块堡垒不能出现裂痕,于是做了一个少有的亲热动作,把卢秀蓉妻女拥到怀里,用手抚摸着卢秀蓉的头发安慰道:“请原谅我刚才的冒失,把孩子可能吓着了,实在对不起”。
女人本是一条无根的藤蔓,给点阳光就灿烂。卢秀蓉心里的那一点怨气迅速消弭,说出来的话莺啼燕啭:“孩子他爹,你那火爆脾气当真应当改改”。
那一场风波过后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凤栖街跟往日一样平静,田中想应当给渡边道歉,可是当他到了李明秋那里,听李明秋说渡边从他家里出来后没有停留,直接回了延安。而那个骂他“老顽固”的年轻八路也没有提及两个日本人之间斗殴之事,相互间显得非常客气,愈是客气田中愈感觉这种气氛不正常,究竟预示着什么?田中还没有想透。
不管怎么说田中必须为自己打拼,他打算租一间门面房,自己开一家药铺,刘师长对田中开药铺之事表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热情,他指挥士兵把师部官邸门前两间闲置的房子腾出来,那两间房子正好沿街,可是田中婉言谢绝,说那里离师部太近,老百姓一看见当兵的就害怕。刘师长说你在这里开药铺还可以为军人服务,我每月按照团级军官的标准给你发响,给老百姓看病的收入全部归你,这样你的收入就多许多。田中思忖再三,为了避免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最后决定就在师部官邸门前的两间房子开药铺。
药铺开张那天,县城里所有的头面人物都前来祝贺,从关中拉粮食的军车替田中从长安进药,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费用,加之田中原来在凤栖看病就很有人气,药铺的生意迅速走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