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倒也奇怪。
从纪烽记事开始,耳边响起的除了父亲的安慰声外,便是同辈青年,乃至长辈亲戚的嘲讽与讥笑,别说奉承的话,就连正常的问候语都没有。
可就在今天,纪烽似乎已将书本上,亦或者流行语中的赞美之词,都听全了,这是上天在弥补他以前损失的节奏吗?
不过,这样的赞美,听在纪烽的耳里,是何等的刺耳?
听着眼前之人,正在喋喋不休地赞美自己,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此人当年嘲讽自己的模样,更为可笑的是,当那人发现纪烽脸色不对劲的时候,竟然又将赞美词重复一遍。
五人,首选的当然是纪瑶儿,其次是自己,至于另外三人,虽未确定,但肯定不是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人。
月悬柳梢头,纪烽有些凄伤的独步后院,也唯有此刻没有那些虚假的奉承,耳畔听到的是风声、虫叫声,心里回荡的是说不出的悲凉。
有些人,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可以毫不顾忌地将身段放下,恨不得匍匐成狗,只要你能满足他的要求。当然,如果你不能达到他的要求,那么即便他是狗,那么你也是一坨狗都不闻的屎。曰晒雨淋,遭虐待的时候,说不定什么时候,它还在上面撒泡尿。
人,节艹何在?下限为何?
不知何时,纪烽踏上了去往纪瑶儿的花间小筑的路上。整个纪家唯有纪瑶儿自始至终地陪伴在纪烽身边,当初还陪着纪烽忍受着冷言冷语,可纪瑶儿从未在意,而纪烽也喜欢与纪瑶儿聊天、玩耍。
时间久了,这已成为纪烽生活的一部分,一种不愿意割舍与放弃的习惯。
站在花间小筑外,纪烽从窗花上看着摇曳的烛火下,纪瑶儿的身影在踱来踱去,很像那种焦急不安的样子。瑶儿,为何会如此的焦急呢?
正当纪烽欲前往的时候,一道人影就像鬼魅般从纪瑶儿的侧边窗户蹿出,快的让纪烽根本来不及反应,便消失在黑夜里。
吱呀!
在纪烽欲追下去看看的时候,小筑的门突然打开,纪瑶儿怪异地笑道:“烽哥哥,你怎么会突然间来这儿呢?”
那种笑,像是在掩饰着慌张。
“有些睡不着,就出来散散步。没想到走着走着,就走到花间小筑了。”纪烽并未在意纪瑶儿脸色的变化,淡淡地说道,当想到刚刚从窗户蹿出的人影时,他又紧张的问道:“你没事吧?”
说话间,纪烽匆匆地来到纪瑶儿的身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纪瑶儿,待确定纪瑶儿的确安然无恙后,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烽哥哥,你怎么了?”纪瑶儿疑惑地问道。
“刚刚我准备进去的时候,好像有个人影从你的屋里蹿出。”纪烽指着那扇根本没动过的窗户言道,说着说着,又发现好像是自己的幻觉,反正是种很迷糊的感觉。
“估计就是只夜猫。哪里有什么人影啊?我当时就在屋内,如果有人,我会不知道?再者说,你看我不是毫发无伤吗?烽哥哥,我猜啊,就是你的幻觉。”纪瑶儿挽着纪烽的手臂,笑着说道。
“现在想象,也许真的是幻觉。”纪烽挠了挠头,露出憨厚的笑。
见状,纪瑶儿直接拉着纪烽的手臂,向着花间小筑外围走去,“烽哥哥,既然你睡不着,而我也睡不着,不如我们结伴四处走走吧!”
“好啊!”
纪家人多,数百余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屋子,而且唯有直系亲属的屋子才靠近,旁系之间通常会相隔很远,再加上什么武灵馆、长老厅、客房等等,数百间的屋子落座在纪家后院内,却也只是占据纪家后院的十分之五,另外的十分之五全都是假山、流水、花圃、木桥……
可以想象,纪家后院多大,也难怪当初炎勇闯入纪家,嫩是没找到纪瑶儿住的地方。
正是因为太大,一旦到也夜晚,后院便显得颇为死寂,除了风声、虫叫声、水声,就只剩下守卫巡逻时,身上甲胄摩擦留下的擦擦声。
纪家后院的一处溪水边的凉亭内,纪烽与纪瑶儿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此地。
“凉亭内,什么人?”巡逻的守卫沉声问道,顿时间几股气息便已锁定此处。
“是我!”纪烽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