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向来是个十分理性的人,他身上有众多底牌,若是在这里拼死一搏,或许能够搞死在场的一到两位涅槃境修者,但这里随便一扫,涅槃境的修者至少有六七人,且其中的毛嘉冬和火枭宫宫主,实力还远在火王和暗王之上。如此强大的敌人,哪怕宁渊祭出了杀手锏外道魔像和红莲业火,也没有任何的把握能够战胜。
不打没有把握的仗,稽安说得对,退一步海阔天空。黑水重牢内固然情况不明,但总比枉死在这里的好。并且按照稽安的说法,等到连阳南院长得知了此事,相信以他在大唐的地位和与战族大能的交情,必然会竭尽所能的帮助自己。
“我之所以戴上这镣铐,不是因为我承认自己违背大唐公约,而是基于对这方圆数千里内所有因为今晚的事无辜受到牵连的人们的歉意。我向你们保证,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必杀他,然后再将他的人头扔到淮江之上!”宁渊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滚滚如惊雷,在刹那间传遍了方圆数千里。
许多正观望着此事发展的修者听到此话,脸色都是微微一变,而地上那些脸上满是泪痕的凡人们,则是抬起头来,目光或闪烁仇恨,或露出迷惘,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因为宁渊的话语而变得开心。
失去的终究是失去了,宁渊看到这一幕,内心变得沉重。今晚的一切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不是他,无数的凡人不会妻离子散,不会流离失所。他有心为这些平民百姓报仇,但是在这些人的眼中,是他放的火还是吕仲慕放的火又有何区别?仙人总是高高在上,凡人们习惯了忍受委屈,或者说他们无力反抗。
想到这一些,宁渊内心的最深处被轻轻的触碰到了一下。他最终戴上了镣铐,全身的元力修为被封,沦为了大唐执法使的阶下囚。
“毛道友,希望在前往帝都的路上你好生照应宁道友,我们院长一直很看重他,若他出了什么差池,没有谁能够承受怒火。”当宁渊戴上镣铐,稽安对着毛嘉冬不咸不淡的道。
这番话言中之意十分明显,宁渊听到后对稽安一时好感大增。一直以来,相比较于东郭均,宁渊对稽安的防范之心向来极强。今天在这样的场面上,稽安能够站在他这边替他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他对自己确实是有交好之心,而非虚与委蛇。
“我自然会秉公办理,即刻我就启程,将他送往帝都黑水重牢。”毛嘉冬听到稽安的话眼瞳深处闪过一抹惊讶,他不确定稽安说的话是真是假,但只要有一丝可能性那天衍学院的院长连阳南真的十分重视战体,他便不敢对宁渊搞出太多的小动作。毕竟人的名,树的影,连阳南在大唐可是连皇室都倍加礼待,有谁胆敢轻易得罪?
“宁兄弟,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再见,此事我们会立刻通知院长,有他在,即便是皇室方面也会给个面子。”东郭均上前给了宁渊一个熊抱。事实上他内心有些歉意,今天晚上最早动手的其实是他,若不是他向至阳殿和寒宵宫人所处的画舫动手,后面宁渊和吕仲慕可能也不会大打出手。
“下次再见面,说不定我已经破入涅槃境了。”宁渊对着东郭均微微一笑,虽然沦为阶下囚,但他此刻却表现得无比从容。
火枭宫的宫主和毛嘉冬等好几人听到这话眼眸深处都是闪过一缕深思,今天晚上战体的凶悍他们看得一清二楚,尚未破入涅槃境他便能和至阳殿圣子打得不分上下,甚至最后还赢了。若是等到他突破涅槃境呢?
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众人心里都不可抑制的泛起忌惮。今天晚上他们可以说是选择了靠边站,为了讨好大空之体和至阳殿圣子,而选择得罪了消失三万年的战体和天衍学院。
这是一笔难说的帐,战体今晚展现了惊人的资质,若日后他顺风顺水的成长起来,他们的处境堪忧。想到宁渊戴上镣铐前的威胁,一些人心里变得沉重,眼神中异彩闪烁。
然而这些人并不包括杜妙生,眼见宁渊双手被锁链捆缚,他哈哈大笑了一声。“不错,白天的仇算是报了,今晚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这话语将他今晚的一点小阴谋小心思通通曝露了出来,然而他却根本不在乎,催动着身下的斑斓老虎转身,化为流星而去,眨眼消失在江楚城中。杜妙果紧跟在后,从头到尾对此事没有发表多少言论,只在看向东郭均时眼里会出现浓浓的厌恶和一丝异样的情感。
宁渊看着杜妙生离去,目光中一片冰冷。在场所有人中除了吕仲慕,他最想杀的便是这大空之体。他相信自己将来和他一定还有汇聚的可能,而那时候,自己一定会好好回报他今天的所做作为。这场风波到此结束,以宁渊被收押划上句点。本来是参加试剑会而来,然而试剑会尚未开始,宁渊却已经要离开此地,前往未知的大唐帝都,被关押进那凶名赫赫的黑水重牢。“若连阳南院长知道了此事,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宁渊摇了摇头,院长交代的任务他算是搞砸了,说不定今晚发生的这一切还给天衍学院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