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石壁不断淌出液体,滴落在地上。业火的燃烧不受宁渊的控制,因此它是随意的在烧着,洞穴逐渐变得不规则,偏离了原有的方向。每当遇上这种情况,宁渊能做的唯有沟通本源肉身,从里面再调出一缕业火,将其投向眼前,使得自己的方向畅通无阻。然而这样一来,业火的燃烧之势便变得更加恐怖,周围六欲石壁的熔化也变得更加不可测。
过去一个时辰,宁渊就慢慢感到吃不消了。他不仅要应付无孔不入的六欲心魔的侵蚀,还要谨防随时可能踩中或滴落到自己身上的六欲石液,身心前所未有的紧绷。
他发现之所以龟息仍旧无法阻止六欲心魔侵蚀的原因了,原因在于外道魔像上。人体的肉身是自然赋予的最为奇特的宝藏,元神居于其中闭气锁元后,可以有效的防止心魔的侵蚀,然而外道魔像并非真的肉身,尽管材质逆天,但元神藏于其中却如同赤缕未遮,完全曝露在六欲气中。这样一来,宁渊元神等若直接面对六欲心魔,受到的影响自然越来越大。
精神始终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而面前的道路看起来无穷无尽,宁渊内心逐渐焦急起来,脱离平和的心态。而心态一不平和,六欲气所造成的影响越为明显,到后面宁渊的双眼都变得赤红如血,呼吸急促得就像野兽。
“该死!”宁渊声音有些嘶哑,速度开始情不自禁的加快起来,他觉得自己就快要到达极限了。若突破口再不出现,他最后很有可能迷失心智,陷入癫狂。
“宁渊!”王遥突然出现在了宁渊的面前,对着他残忍的一笑,然后在他面前割开他熟悉的族人的喉咙。
“她已经死了,被我亲手所杀。”宁渊努力保持理智,声音沙哑的提醒自己道,防止自己遏制不住怒气而冲上前去。
“我要将宁氏部落的所有人都杀光!”墨无中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手上一道道圣光飞出,一名又一名熟悉的族人死在他的面前,其中甚至有楚楚可怜的小宁霜。
“墨无中被业火活活烧死,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而小宁霜,她还好好的活着,跟着玄龟道人修炼,更加没有死去!”宁渊对着眼前的幻象咆哮道,身体开始不自禁的颤抖起来。他几乎就要对着前方的幻象施出风葬术,所幸最后他及时住手,才没有酿成大祸。
然而理智总有一个极限,当期望中的尽头一直没有出现,宁渊的心神渐渐陷入崩溃。
大量的六欲气顺着外道魔像涌入他的元神,在元神外铺成了一张斑斓的蜘蛛网。而随着蜘蛛网越来越密,彩色逐渐向着灰色转变,而宁渊的眼神则是开始混乱起来,身形停在了原地,摇摇欲坠。
“不能倒下……”宁渊双眼中布满了血丝,眼瞳开始陷入死寂,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支撑着他保持最后一丝理智。
“宁渊,你凭什么跟我争?”突然间,斗转星移,宁渊出现在了高空,而至阳殿圣子吕仲慕就在他的面前,猖狂的对着他笑。
“我想杀谁就杀谁,你阻止得了吗?”吕仲慕大袖一挥,天际便飞落下无数陨石,砸在了下方毫不知情的诸多凡人部落。宁渊想要阻止,但却晚了一步,只来得及看到无数的凡人哭泣,妻离子散。
他目光透过幽幽虚空,看向那被烧毁的凡人建筑,赫然发现那建筑像极了宁氏部落,而此时抱着孩子和丈夫的尸体哭泣的,赫然是他熟悉的一名名族人。
豪婶抱着宁立的尸体在痛哭流涕,齐爷的胡子被烧掉半截,被倒塌下的房梁柱活活压死……宁渊看着这一幕幕,此时心智已经迷失,目眦欲裂的朝着吕仲慕杀去。
吕仲慕身影一晃,消失在宁渊面前,再次出现时笑容更加张狂,而旁边则是站着一脸甜蜜笑容的张师师。张师师挽着对方的手,朝他露出轻蔑的神情。
“你一个囚犯什么都不是,凭什么与至阳殿这样的圣地相斗?”张师师皓齿轻启,语气却说不出的冷漠,好像从来不曾认识过宁渊。
宁渊脑袋轰的一声,此时元神上完全被灰色的蜘蛛网覆盖,彻底失去理智,朝着前方冲去,一掌想要抹杀掉吕仲慕。然而,下一刻,吕仲慕消失了,张师师也消失了,他又回到了业火烧出的洞穴内。他的一掌此时正好落在了旁边几近融化的石壁上,猛力的一掌之下,石壁剧烈颤动,上方大量的六欲石崩塌而下,还未下落便化为一捧又一捧斑斓色的水花,将他从头淋到了尾。宁渊眼神黯淡,下一刻仰面倒下,全身浸入了六欲石液形成的水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