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孙建权从到了派出所,他压根儿就没搞明白,厂长到底是跟谁打起来了。
这里七嘴八舌,满屋子人。
只听说是跟一个姓龚的打起来的,姓龚的多了,那是谁啊?
打听一下吧,一问,对方人呢?说人去医院了。
说那一方要去做个全身检查,要验伤,还要给胡厂长扭送公安局,根本不接受私了。
还有人拍他肩膀,指外面的几台车告诉道:“看见没?全是外地牌照,一溜的好车,这算是招惹上茬子了,能差私了的几个钱?赔多少都够呛,打开瓢了,哗哗淌血我看见了。”
孙建权听完更着急了,你说这派出所里,平常也认识两个称兄道弟的,到关键时候了,要求到他们头上了,居然不好使,不让见胡厂长。
不让见代表着啥,这事要严重,他心里一沉。
还是和厂长一起吃饭喝酒的哥们,其中有一个,有点本事的,他找到副所长关上门说上话了,孙建权本想跟着进去,结果被人给训的老脸通红,给撵出来了。
可想而知,他这心情能好吗?
在他安抚胡嫂子跑前跑后说没大事时,那位小兄弟出来了,告诉嫂子以及厂长的家人道:
“完了,栽了,对方的大哥现在在县政府呢,那人的二哥正张罗要去市里,说这头县里要是整不明白,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结论,他们立刻出发,吓的这面也不敢让咱见面,也不敢放人,这不是活动活动就能拉倒的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咱快想想办法吧,要不然等会就得被拉公安局去。”
这人是好心,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胡嫂子突然出手,伸手就给人挠了,边挠边骂道:“你没事找老胡喝什么酒?就怨你们!”
就在这乱哄哄时,孙建权看到了大舅哥的身影,而且打眼一看就知道,大舅哥跟对方那伙人很熟悉。
因为江源达打开宝马车门子,从那车里拿水吃药,把手包也拿出来了。
孙建权立刻来了精神,认识好啊,他就嘴快告诉了胡嫂子,指着大舅哥的背影说有办法,他认识人。
胡嫂子当即握他手很感动,还暗示他道:“你放心,小孙,你胡哥只要好好的,出来就给你办,不用等过段时间调动。”
孙建权一听,表情变的郑重起来,那这事必须得办成,头拱地也得办成。
但他万万也没想到,当拽着江源达的胳膊说出请求后,还特意强调这和他过段日子升迁有大关系,这是亲大舅哥啊,居然没马上吐口答应他,只是说帮忙问问。
好,忍了,问问,那倒是去问啊?为什么只错个眼珠子的功夫,大舅哥就没影子了,女儿又跑来添乱。
不过此时此刻,孙建权觉得,他好像全懂了,脑子格外清明。
他看着龚海成在门口跟他女儿说话,还挺关心地拦住问道:“闺女,你怎么也哭了?跟叔说,是不是家里发生啥事了?”
“龚叔叔,你头怎么了?被谁打的?我,我是来找我爸的。”孙丽回头一指。
然后他们就对视上了。
孙建权扯开嘴角,表情看起来很僵硬。
听见对话没?
也、也哭了,外面还有谁哭了?他认为这字很有意思。
女儿叫龚豆包叔叔,这声叔,也叫的挺有意思。
难怪大舅哥认识对方那伙人,深想一下更有意思。
孙建权脑子又精光一闪,回忆起那尾数是三个九的手机号码。
江源芳是坐轿车回来的,说是大舅哥朋友的车。
看来,这龚豆包也是大舅哥的朋友呗?
他看着龚海成,这一刻,彻底笑了,笑的嘴里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