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见面,周云就把宝玉拉到一边,仔细嘱托道:“今天是数夫子讲课,数夫子莫寰为人清淡,不肯管学员之间的事情,您可要小心在意。”
“在意什么?我又不招惹他。”
“天啊宝二爷,您可知道最近几天,我们兄弟俩挨了多少挂落?”
周云的态度明显改善了不少,甚至对宝玉诉起苦来。
原来在流彩问天峰上各届的学员,还剩下二十九名。可是在这二十九名学员中,除了六个不管事的清净文人,剩下的全都是靠向法道儒家的。
也就是说,宝玉在这座山头上,遍地都是敌人。
听到这里,宝玉竟然兴奋起来,眯着眼睛问道:“一个盟友都没有?”
“有啊,就是我们哥俩。”
周云想了想,道:“还有些山上自然生长的,或是流窜而来的妖怪,这些妖怪知道和我们亲近,但是也不敢跟法道文人对着干,他们靠不住。”
宝玉点点头,让周云他们先等着,自己往南边的方向去了。
茅厕中响起咳嗽声,还有低沉的怒骂:“宝哥儿,你快把老夫带出去,就算不放老夫出来,也把十扣纸拿出……这个恶心的地方。”
宝玉不理他,只是掏出笔墨纸砚,凝神注目,书写了一篇文章。
随后,宝玉把还没凝合的天地异象打散,又吞了几尺精纯的才气,舒坦的吐出一口雪白的气息。
“贾宝玉,你……你这是…….”
风飞流吓得声音发颤,却又怒吼道:“放老夫出去!老夫要宰了你这个妖怪。你你你,你绝对不是人,他么的,青丘狐族怎么出了你这个吓死人的小子?”
宝玉怪笑两声,留给风飞流一个潇洒的背影。
“这个臭小子,混蛋……”
“有人要倒霉了,该死的,法道儒家的后人,哪个能和这小子比较?”
风飞流榨干了脑浆,也没想起一个能和宝玉匹敌的后辈,叹口气,藏在了有着不可言喻味道的地方。
…
宝玉带着众人往山下走,要先下流彩问天峰,去那青庐山的山脚小镇,接受学院夫子的教导。
而在同一个时刻,流彩问天峰上的,以及排在后面两座山峰的学员,也都在加紧赶路。
“申哥儿,我看你是真的不行了,夜里木兔儿姐的叫声都比以前小声了好多。”
“我看也是,不如咱们帮他个大忙?”
乐阳申身边的两个秀才,一个矮胖敦实,一个瘦得跟个猴儿似的。
两个人的眼珠子都噜噜直转,不像个秀才,反而像是市井里的无赖泼皮。
乐阳申挨边给了铁蛋和二狗一巴掌狠的,脸堂子扭曲起来,骂道:“混账东西,你们两个又偷听老子的墙根了?阿弥陀佛,老子是顶尖的秀才,马上要做举人大老爷,必须有风度,有修养,不骂人,也不粗口。”
铁蛋颠颠胖乎乎的肚皮,诡笑道:“好好好,您是举人大老爷,那就别跟妖怪牵扯不清啊,我看木兔儿姐对您做法道文人很有意见呢,不如我去王道儒家,这木兔儿姐……嘿嘿……”
“要是木兔儿姐喜欢,那也轮不到你,我二狗子才是良配!
听听,二狗,木兔儿,多相称!决定了,打从今个起我二狗子就是王道文人了!”
“滚蛋!”
乐阳申一脚把二狗子踹进了草丛,骂道:“想做王道文人是吧?那今天就让你做个藏头露尾的王道文人,滚边上跟着去。”
铁蛋笑嘻嘻的猫进草丛,又一头扎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里去。
几个浪荡的孤儿抱团求生,要不是捡到一个举人的遗物,怕是还在跟野狗抢食呢。
孤儿的生活何其艰难?这绝不把人堆一块,不能被别人给一窝端了,就是他们的求生之道。
乃至于现在,仍然是必备的技能。
铁蛋看着二狗藏严实的背影,摇头叹道:“真个让我想起了当初,那可怜兮兮的申哥儿,五肢全部折断,躺在地上惹人哀怜。”
“你想死了?”
“才不是。”
铁蛋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乐阳申。
“我就是心疼那个进士的洞府,多好的东西啊,竟然被你给输给贾宝玉了。你一个顶级的秀才,竟然打不过个新晋的学员?”
“有本事你上!”
“嘁。”
铁蛋撇撇嘴,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他上?
要是乐阳申死了,他肯定拼命报仇,但是乐阳申没死,傻子才替乐阳申出头。
乐阳申嘎嘎的怪笑起来,一点没有文人的风度,流/氓般的吊儿郎当道:“你以为真的是个好洞府?嘿嘿,那玩意早就没用了。”
“咋回事?”铁蛋的大眼珠子瞪过去。
“得到洞府的那天轮到你藏着,所以你不知道。”
乐阳申怪笑道:“那个脑袋抽筋的洞府也不知道是哪个脑袋有病的进士留下的,进去要被问三个问题,答错了就毛都没有,还会被震得受伤吐血。我和二狗都答错了七八次,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那你是……”
“坑贾宝玉呗,”乐阳申特别得意。
“反正赢了有好处,输了也能拿到法道儒家去落个面子,别看老子吃了亏,可老子也占了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