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前面就是了。”
二十里之后,前方出现了一片特殊的区域,两座山丘之间,朦朦胧胧的一片黄光,当中有狂风吹来,卷着一粒粒的黄沙。
宋征下车来,那风恰好吹到,他怔了一下竟然真有些熟悉的感觉。
他曾随父亲游历天下,皇台堡位于塞北偏东的方向,而塞北偏西则都是这种漫漫黄沙的环境,他们也曾经去过,而且呆了不短的时间。
即便是在皇台堡,每年春秋也都有半个月的时间,漫天黄沙会从西边吹过来。
“这是洞天福地!”他吃了一惊,可又觉得不对劲,因为这风中的天地元能并不浓郁,完全达不到洞天福地的标准。
李三眼笑着奉承道:“大人法眼如炬,这是一座衰落的洞天福地,六十年前忽然出现,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据说最早发现此地的修士们进去之后着实发现了一些好东西,都是这洞天福地前主人留下的,可是这些东西搜刮干净之后,这里便只剩下漫漫黄沙,毫无价值了。”
他说着,众人已经进入了这一片“洞天福地”,炽热干燥的狂风吹来,打在脸上有些不舒服。
乍一看上去和塞北沙漠很像,但实际上仍旧有些不同。
这里完全是因为彻底衰落,生机全无,所以才会满眼黄沙。在一望无际的沙漠当中,有一座孤零零的院子,院子中有一座孤零零的小楼。
小楼上披着红纱,随风飘舞,和漫天黄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眼前一亮。
一阵塞北风格的粗犷乐声从小楼内传出来,宋征身侧,有那些鲜衣怒马的世家少年们大笑着冲了过去。
他回头看了看李三眼:“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李三眼眉开眼笑道:“好地方,有好酒,有美人,而且是正经的女修。大人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李三眼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宋征仍旧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直看的李三眼心里发毛,表面上却要硬挺着。
终于,宋征放过了他,迈步走去:“希望这里的酒不要让我失望。”
李三眼长松了一口气,终于蒙混过去了。他眼睛滴溜乱转,有些后悔忽悠大人过来了。齐丙臣看着他摇头:“胡闹。”
吕万民一笑,轻声道:“大人虽然有些发怒,但你瞧,他还是进去了。知好色,则慕少艾,人之常情,你我都是过来人。”
齐丙臣总觉得这个“过来人”听着有内涵,他真不是过来人,所以多看了吕万民一眼:老家伙有故事啊。
等走到了楼前,宋征才听清了那音乐声,在塞北大漠的粗犷当中,加入了一些江南的丝竹,隐有撩人之意。
他回头看了李三眼一下,本想掉头回去,可是他鼻间轻轻一嗅,环视周遭改变了主意。
吕万民看到宋征在门前明显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过去了,露出一个“不出所料”的笑容。
院子门口站着两名年轻的修士,在黄沙中却一身白衣一尘不染,看上去丰神俊朗。他们都有着脉河六道的修为,朝宾客们一拱手,笑着道:“诸位当知道我雁门客栈的规矩。”
门口的几拨年轻修士一起朗笑道:“自然。”
宋征稳如泰山,只是看了那守门的两人一眼,虽然眉眼颇显英姿,但毫无疑问都是女修,这种偏于中性的美据说有些人会很喜欢。
有一名大红衣袍的年轻修士翻身下马,动作敏捷,好像一团火云落到了地面上。
他大声道:“某先来。”
守门的两位修士微微一笑,侧身伸手一比,一阵微风吹拂,院门左侧的黄沙被吹拂起来,露出下面一片麻石。
表面粗糙不知被风沙磨砺了多少年。
红衣修士上前来,对着这特殊的麻石一探手,掌如精钢,飞快而动。麻石上哗哗哗的石屑飞舞而去,留下了一手漂亮的草书,写的乃是一首七言古诗,这是数百年前一位文修大宗的塞北行军诗。每一个笔画都深入麻石一寸!
“好!”他身边的朋友齐声欢呼,脸上大有光彩。
李三眼在一边低声跟宋征解释道:“大人,这是雁门客栈的入门酒,想要进去得拿出些本事来,这石头乃是风麻石,没什么大用处去格外坚固,要在石头上留下足够清晰地印记才能进门。”
那红衣修士写完,也颇有些自得,歪着头欣赏自己的书法,一名守门的女修已经微笑着捧出一只铜尊:“兄台过关了,还请满饮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