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咏霖说他很担心,赵惜蕊心头一紧。
“怎么说?”
“革命是我发起的,咱们建国治国的一系列理论指导都是我创立的,所以我一直以来可能都理所当然的认为人们学了我的思想理论,会按照我的道路一直走,不会偏离,但是现在,我感觉我错了。”
苏咏霖摇了摇头,双手抱在胸前,叹息道:“古人说,人心难测,古人是不懂得很多东西的,但是他们有经验,大量的经历总结成了经验,总归是有道理的,学习同样知识的两个人,也会走上两条不同的道路。
有人选择为民请命,有人选择鱼肉百姓,有人选择殊死抗争,有人选择耻辱求生,人和人之间太不一样了,而我却认为凭借我的威望和权势就能够控制人心,我错了。”
“可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赵惜蕊握住了苏咏霖的手:“你已经变太多太多了。”
“能改回来的。”
苏咏霖苦笑着摇头:“如果我不能从根本上扭转历史惯性,我死了以后,会有人把我做的改回去的,这也是我不能允许之后再出现皇帝的原因,一个权力无限的皇帝可以做好事,也可以让我所做的一切付诸东流。”
“那怎么办?”
“怎么办?尽人事,听天命。”
苏咏霖长叹一声,无奈道:“我是不信天的,但有些事情,真的只有天知道,我知道这条道路艰险重重,所以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往前走,从来不敢大踏步向前进。
我费尽心血培养自己人,让他们学习我的理论和思想,想让他们成为我的同志,他们也的确成为了我的同志,但是他们的思想未必与我一样,他们学成之后,在实际工作当中,会形成自己的看法。
他们会对同一个目标使用不同的方法,而他们都坚信使用自己的方法可以达成目标,于是他们就会出现分歧,产生争执,争执如果控制得好,还能算是良性的,若是控制的不好,就会出现党争。”
“党争……可不是个好东西。”
赵惜蕊低声道:“我看史书,发现历朝历代都会因为党争出现很多不该出现的事情,而且也没什么解决党争的好办法。”
“谁说不是呢?我改变了很多东西,但是也有一些东西还没有改变,我要加速了。”
苏咏霖叹息道:“他们想三十年建成理想社会,我何尝不想二十年、十年就建成?只是因为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才不会支持他们,然而不是所有人都会这样想问题。
尽管是我这样认为,可是他们并不认为我是绝对正确的,我犯过错误,承认过错误,我也不是什么神圣的存在,复兴会员们并不一定会认同我所说的,除非我所说的有彻底压倒性的说服力,才能说服他们。”
“所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吗?”
赵惜蕊有些心疼的看着不停揉太阳穴的苏咏霖,开口道:“做皇帝的好你是没捞到的,做皇帝的坏你倒是全部撞上了,这皇帝做的实在是没劲急了,不是吗?”
苏咏霖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