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作为四川宣抚使,吴璘的确有那个资格号令川蜀。
只是传统意义上,作为武将,吴璘的号令资格只在川北军区有效,川北山地军区也主要是以武将充任文职,边地武将和内地武将在职权上和地位上确实不同。
不过进入成都平原殷富地区之后,主要还是文官出任的四川安抚使说话比较管用。
但是眼下这个特殊情况,四川安抚使没有,皇帝没有,朝廷沦为走狗,大家也不太想承认那个走狗朝廷和没什么威望却做了叛臣的沉该,没人愿意听从沉该的号令。
尽管沉该还没有送来什么号令给川蜀,可大家也不想听他说什么粗鄙之语。
于是吴璘的号召显得是那么的顺应人心,就算素来对吴璘、武将很有些看法的部分文官也不得不收其部分情绪,前来参加这场会议。
会议上吴璘的确没说什么,但是作为他的传声筒,利州东路代理安抚使姚志说了不少话,然后总结一下,就是推举四川宣抚使吴璘以正式的职位号令川蜀,总领军政大权。
而在座诸位虽然可能对此感到不满,但是危急时刻,能够带领他们走出困境的唯有吴璘,所以还请大家暂时搁置心中不满,听从吴璘的号令,集中全部的力量,保全川蜀。
姚志说的不错,在场众人,起码有三分之一对这样的情况感到不满,他们是进士,是文官,现在却要听吴璘一介武将的命令,心里很不爽。
但是局势就是这么个局势,他们虽然不爽,却不得不承认当下的情况只有吴璘能应付,他们或许可以排斥吴璘,却应付不了局面,唯有依靠吴璘的军事才能,他们才有可能度过危机。
唯一一个文人安抚使马永康面对这个局面,则成为了四川文官们的主心骨。
武将们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支持吴璘就是了,文官们有不少还是打算看看马永康的态度,然后再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
作为进士、朝廷高官,马永康素来自视甚高,对武将也是带着传统的优越感,不假辞色。
只是当此局面,他很清楚,比起吴璘,他更不爽沉该。
沉该是个什么东西?
虽然两人不是同一科考试的士子,但是科举考试排名不如他,只是靠着混资历混上位,结果不思报国,居然发动政变更换皇帝,做了国贼才会做的事情,这如何让他咽得下这口气?
他觉得沉该更讨厌,相比之下,吴璘倒显得率直可爱了。
但是话虽如此,身为进士,让他听一个武将的命令还是挺别扭的,可这个局面下若是文武纷争不断,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马永康思虑再三,想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吴相公本来就是四川宣抚使,号令川蜀军民人等名正言顺,没有谁能说个不是,值此危难之际,吴相公挺身而出,也没什么问题。”
马永康这样一说,吴璘很高兴,还以为马永康要接受这个局面了。
结果马永康话锋一转,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吴相公总领川蜀事是名正言顺的,但是眼下还有另外一个问题,虽然临安朝廷为沉该所掌握,基本上可以称作是明国走狗,赵惇固然是陛下的儿子,但始终就不得自主,眼下任何来自赵惇的命令都是明国的意思,我们万万不能遵从。
但是名义上,我等还是临安朝廷的臣子,并没有另立旗帜改弦更张,面对临安朝廷的命令,我等若强力反抗,不免落得一个心怀不轨的不好听的名声,对此,诸位难道没有什么疑虑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