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妃只是懒懒地抬了下眼皮,像是极其不屑的轻哼了一声,神色之间还隐隐带着几分不情愿,“坐吧,说起来,本宫上次打扰了你,这次是本宫来向你赔不是的,你就别那么拘泥着了。”
看秀妃的态度,根本就不像是诚恳来赔不是的,纪芙茵只当看不见,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样,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等了不多会儿,孙皇后才姗姗来迟,见秀妃与纪芙茵要来行礼,大度地摆了摆手,“今天本宫是来做个公证人的,只要你们二人的私怨能够解决了就好,这些虚礼,今天能省则省了。”
都在位置上落了座,菜肴就开始一盘盘地端了上来,先从皇后开始,分发到每个人的位置上。
孙皇后举起一杯酒,“之前的事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今天就由本宫做个中间人,秀妃你好好同二小姐配个不是,道个歉,往后见了面,大家仍是和和气气的,总比互相心里头怀着埋怨的要好。”
秀妃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恐怕早就不知道把孙皇后给骂了多少遍,都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当事人还没有来为难她,什么时候就轮到皇后出来做好人了。
可就算是帝君心里偏疼着秀妃,皇后的头上毕竟还有一个皇后的头衔,自己再怎么得宠,也还是得给她留几分面子,哪怕心里再如何不情愿。
于是,心里极其不痛快的秀妃,勉强挤出了一丝根本就同友好扯不上边的微笑,眉眼之间甚至还能隐约看得出不情愿所导致的怒气,很勉强地对着纪芙茵举起了酒杯,道歉的话也说的冷冰冰的敷衍:
“之前是本宫一时冒失,冒犯了纪二小姐,对不住了。”
极其生硬地吐出这句话,也不管纪芙茵是不是要再说些什么,秀妃只管一仰头,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喝了下去,带着几分薄怒与威逼地看向纪芙茵,“这酒一喝,本宫可就算是给你道歉了。”
纪芙茵也将杯中的酒缓缓喝了下去,得体地笑道:“秀妃娘娘言重了,娘娘原本就没有错,本来就不需道歉的。”
“话说开了就好,秀妃,往后你可要牢记,可千万不要再如此冲动了。”孙皇后做出一副温柔劝服的样子,说道,“这次也就是纪二小姐宽容大度,若是换了那些小心眼的女子,可没这么容易原谅了你。”
向来高傲的秀妃,还从来没有听人这么连续教训过,听到孙皇后一句又一句地说是她的错,又称赞纪芙茵大度宽容,她的脸色就越发冷冰冰了起来。
好在,秀妃就算再不痛快,但也清楚这件事是自己理亏,虽然脸色难看了些,却并没有做出什么令人觉得为难的事情。
宴席眼看就到了尾声,最后一道汤热气腾腾地被端了上来,站在纪芙茵身边的落玉,从那侍女的手中接过汤碗,在转身的时候,指缝里面的银针悄悄地探入了碗中滚烫的汤汁,几乎是在瞬间,白亮的银针变得乌漆抹黑。
落玉眼皮一跳,神色镇定地将汤放下,夹着银针的手指刻意在纪芙茵的面前晃了晃。
这是她们在来之前就商议好的,在她们两个的手中都藏了一根银针,凡是要送到口里去的东西,必定要先经过她们两个的手,有没有毒,用银针一试便知。
本来这只是一个可用可不用的防护措施,但令纪芙茵没有想到的是,在这种情景之下,居然真的有人敢在食物里面下毒。
看那银针上面锃亮的乌黑色泽,这毒性怕是烈得很呢,如果喝下去了,想必立即就会七孔流血,暴亡当场吧。
扫了一眼那热腾腾的汤,纪芙茵面色沉静地端起落玉舀出的那一小碗,汤勺在里面轻轻搅了搅,眉心微微一皱,迟迟不将那汤送入口中。
她的表情,坐在对面的秀妃看的一清二楚,冷冷一笑,“怎么,本宫这汤里头有什么脏东西,纪二小姐喝不得?”
“秀妃娘娘这汤,只是闻起来就让人垂涎欲滴了,怎么会不好呢?”纪芙茵笑了笑,手里的汤碗却已经放了下去,满脸的遗憾,“只是这汤,臣女的确是喝不得的。臣女向来吃不得海中之物,如果硬要贪图口舌之欲吃了它,就会满身起红疹,痛痒难耐的。”
秀妃懒懒地扫了她一眼,像是根本就不屑于跟她多话,“不喝那就不喝吧,本宫又没有求你,说那么多是给谁听?”
孙皇后无奈地摇摇头,“秀妃,她只是在同你解释,你不要这么小人之心。”
秀妃淡淡地哼了一声,自顾自地将一勺汤放入了口中,见她不说话了,孙皇后也喝起了汤。
可等那两个人喝了没几口,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却突然发生了,先是秀妃脸色一白,凝眉对一旁的宫婢说了几句什么,那宫婢刚端来一盏清茶,秀妃就眉心猛的一紧,一口鲜血吐了满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