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穿戴大体相同,都是件浅碧色印花挑竹纹的袄子,只耳上、腕上戴的不尽相同,眉眼深邃鲜辣,一瞧便是不好相与的主儿,倒像姐妹俩似的。
放眼望去,外头走动洗漱的丫鬟也有几个穿戴相同的,还有些则是靛青色的袄子。
想来是等级不同,穿戴也是不同的。
“昨儿个夜里便听到了动静,还以为是沁丫头又回来了,怎的住了个个野鸭子?”
说话的便是伺候侧妃的大丫头了,名唤锦绣,旁边那个则叫香玉——俱是汉名儿。
那是侧妃给起的,为了迎合大皇子的喜好,只是有没有用便另当别论了。
阮小幺刚醒,脑子转不过弯来,将落到额前的一绺头发拂回后头,面上呆呆的,什么话也没说。
院外头一些丫鬟已然向这头看过来了。
香玉在一边和着:“瞧瞧她这呆样儿,谁这么不长眼给送过来的?”
两人身后几步外,跟着各自的小丫头,听候使用。
锦绣叫来那丫头,问道:“昨儿个谁值夜?”
“回姊姊,是九琦。”她道。
“把她叫来!”
阮小幺清醒了些,清了清嗓子,问道:“二位是?”
“你是哪里来的小丫头?”锦绣狠拧着眉头叱道:“如此没规矩!怎的也不明不白就送了来?”
阮小幺木着脸,任她呵斥,只当云烟过耳。
不一会,九琦便被叫了来,垂着头给两人请安。
“她是怎的一回事?一大早就这么冒出来了!”锦绣没好气问道。
九琦小声道:“是鲁哈儿骑射送来的。”
鲁哈儿是兰莫的亲随,在册簿上也挂了官职,便是骑射值。
旁人送过来她们可以不给脸子,鲁哈儿送来的,其余人再心存不满,也没了法子。锦绣香玉两人犹如面上被刮了两耳刮子,就知道,这必定是纳仁海珠那泼子成心的!
谁不知道鲁哈儿与纳仁相好着,就等主子指婚了!纳仁将这丫头安到这间屋,明摆着是不给他们好脸子!
叫九琦的丫鬟被两人剜了好几眼,苦着脸站在那头,没人发话,也不敢径自离去。
阮小幺咂摸出了一点意思,撇了撇嘴,道:“鲁哈儿安排我来的,姐姐若有何异议,找他去便是。”
“呵,拿他来压我?”香玉先冷笑了一声,慢悠悠道:“姐姐我是管这院儿中各处丫鬟的礼数的,你既来了,也不能如此缺礼少节的,先去给我倒杯茶来!”
倒杯茶来?阮小幺差点没笑出来。
她皱眉道,“我怕我倒了茶,姐姐不敢接呢!”
此时是完全清醒过来了,却将一肚子睡意都化成了起床气,大早上作死一样的敲门,摆什么高人一等的谱子!
锦绣与香玉两人比她足足高出一尺多,挡在门前,阮小幺这小身板儿就跟一颗弱不禁风的豆芽菜一般,却好死不死张言挑衅。气性大的香玉首先便忍不住,骂道:“满口厥词,也不怕烂了你的牙!任你先来后到,在我这处过上一遭,撕了你的嘴!”
纳仁海珠起得比这些个人早,天不亮便去兰莫那处等着伺候了,现下也还没回来,有小丫鬟瞧事态不好,一溜烟儿便跑去报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