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礼分许多种:见着与自个儿一般的丫鬟的、见着比自个儿大一级的丫鬟的、见着外院的男子的、见着主子的……种种几不可数,而每一种,看似动作差不多,之间含义却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更遑论还有各时令需执的不同的拜礼。
嬷嬷将所有需执的礼报遍,依旧让锦绣香玉先来,阮小幺最后。这二人虽在府上恣横惯了,一应礼数,该有的一点不落,真真正正做起来,连嬷嬷都要赞赏有加。
教的礼数多了,约莫这嬷嬷便觉得谁的规矩最好,谁便是心性最好的那个,再加上先前有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锦绣香玉两个丫头是因为一个新进府的姑娘才被主子责罚,想来便是眼前这没规矩的小丫头。
有规矩的锦绣香玉与没规矩的野丫头,想想也知道更偏爱哪个了。
因此,嬷嬷看向阮小幺的眼神愈发不善,虽面上未透露出分毫,心中已然给她下了个定语。
锦绣香玉两人规规矩矩将拜礼从头到尾习完,接下来便是阮小幺。
嬷嬷道:“遇着纳仁海珠时——”
阮小幺行了个礼,便是平日一掼执的。
一旁的婆子手上捧着小册儿,用朱笔在其中某处划了一道。
嬷嬷继续道:“遇着鲁哈儿骑射时——”
阮小幺仍行了个与方才相同的礼。
那婆子只瞟了一眼,又在册子上重重划了一道。
……
一通说下来,嬷嬷结果旁边的册子,那眉心皱地能夹死蚊子。册子上共划了二三十道杠杠,赤红的颜色,瞧着颇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你一项也不对。”嬷嬷道,“你执的那种礼,是年长的嬷嬷向年岁小的男子执的,怎用在了你身上?”
因为那是在军营中,瞧郡主跟前的嬷嬷用的。阮小幺默默吐槽。
怎的也没个人来告诉她这个礼的含义!!!
嬷嬷仍坐首位,早已不亲自教礼,此时也只对香玉道:“你来教她各种拜礼。”
香玉盈盈下拜,“是!”
阮小幺只觉今日诸事不利,实在是个黄道凶日。
香玉背对着首座,向她道:“妹妹可要细细学着!”
一项一项,说的仔仔细细,恰好那副身躯将阮小幺挡住了一半,上座之人并无法瞧见手上细致的动作。
于是不在状态的阮小幺再一次被这对姐妹花坑了。
香玉一遍遍教着,足足教了快一个时辰,终于让她记住了各种拜礼。接着,便是嬷嬷的“考试”了。
锦绣香玉两人退到一边,阮小幺立在嬷嬷跟前,先行了个礼。
嬷嬷点点头,道:“向锦绣与香玉行礼。”
她转过身,双手交叠,执于鼻前,微微躬下了身。那二人回礼,嬷嬷瞧着却又是皱了皱眉,依旧是身边那婆子用朱笔在册子上划了一道。
“遇着殿下时——”嬷嬷道。
她仍是双手交叠,置于额前,躬身下拜。
嬷嬷摆手另那婆子停下手中动作,向她道:“香玉如此教你的?”
阮小幺不明所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