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幺在门口闲闲看着他。
大冬天的,他只穿了件单薄的月白色长衫,袖子被粗粗卷起,露出了筋骨分明的小臂。叶晴湖这人,瞧着白面书生一个,没成想一双胳膊也是遒劲刚健,笼着薄薄的贲发的肌肉,来回走动间,微微牵动。想来褪了衣衫,那副身子必定也是俊美有力,说不定还会有六块肌八块肌什么的……
她在门口胡思乱想,一双眼直盯着叶晴湖**。叶神医顿了顿脚步,回过头来,突然问她,“这是何物?”
他抄起了桌边放着的那半张纸,上头画着几道弯弯绕绕,看不明白。
阮小幺皱着脸控诉他;“都半个月过去了,你居然还不让我进门!”
“你又不是我婆娘,我为何让你进门?”叶晴湖板着脸道。
去你大爷的婆娘!这话说的也太粗了!
“开个玩笑也能冷死人……”阮小幺低低抱怨。
她一眼看中了那团乳白色的小奶狗,摸来摸去,爱不释手,只是瞧着小东西蔫巴巴的,一毫儿活泼劲儿都没有,嘴角处还沾着发黑的汁液,闭着眼轻声呜咽。
阮小幺怜意大起,向叶晴湖道:“我把这东西的用处告诉你,你将这小狗儿送了我吧!”
“不行。”他想也没想便拒绝。
阮小幺不满,“这东西连只狗都换不来!?”
“你要玩闹,我另给你找一只,”叶晴湖道:“这只体内已经有了藜芦与天南星的药性,我试了数日才得了这么一只,恕不相送。”
果然是拿来试药的。
“试过了药之后呢?”阮小幺不依不挠。
叶晴湖道:“生死有命,各安天意。”
那毛茸茸的小白团耷拉着两只绒球似的耳朵,摸上去还有些微微发抖,偶尔睁开圆溜溜的黑眼睛瞧一瞧两人,清澈如三春的湖水。阮小幺叹了口气,道:“何必为难这小东西,你不是神医么,难道还治不好?”
叶晴湖反望了她一眼,嗤了一声:“畜生而已,收收你的慈悲心。”
“畜生也是一条命!”阮小幺心头一怒,又泄了气,软了下来,“与你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
“你总想着当好人,又没那个能耐,今日低三下四的求我,往后又要去求谁?”叶晴湖讥笑她。
阮小幺被他嘲得心头发堵,面色也不大好看,张口便欲驳,却心头转了几遍,沮丧地发现他说的其实并没错。
叶晴湖身为大宣人,对本朝礼法却不屑一顾,宣朝的女子都养在深闺,出阁前修德言容功,出阁后掌相夫教子,没哪个想着出人头地、心怀大志的。然而叶晴湖不这么想,他把那些个妇人女子看做了只会吵吵闹闹的蠹虫。
再对比一比眼前这丫头,惊然发觉她比那些个蠹虫还不如,至少那些蠹虫还会做些表面功夫,这丫头是从里懒散到了外!
阮小幺道:“我终于明白你如此大龄娶不着婆娘的原因了……”
她把那半张纸片往怀里一揣,推门而出,“本来想与你换的,现如此看来,你也用不着了。那小毛球死后我为她超度超度便是,只可惜了这治人救急的良方,本想着能送出这吊命之物……算了,我还是换家医馆去问问吧!”
叶晴湖耳朵动了动。
阮小幺毫不留恋,向着外头回廊便去,只是放慢了步子,看天看地看雪景。
半刻之后。
“站住。”后头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