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是万古不变的定理。
张小刀看过很多次日出,只是这一次对他来说不同寻常。
晨曦将世界切割的格外繁碎,刺穿了雾霭直抵人心。
眼前的景象开始迅清晰,就像是一副山水画终于解开了蒙尘多年的苫布,露出了让人惊叹的绝美景观。
山水画需重墨泼洒,笔头一捻一点间便可成顽石,化青山,繁灵物,造世间。
但再美的山水画,也敌不过眼前的瑰丽景色。
这片世界,雾中有山,山中有木,木中有虫,虫又穿行在雾霭之中,生机勃勃,循循不止。
忽有一阵春风吹来,吹得盛满露水的野花摇曳身姿,吹的树叶翩翩起舞,吹动了眼前世界的一草一木,吹进了张小刀的心。
盘坐于山巅之上的张小刀面无表情,嘴巴微微张开。
他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双眸在这瞬间仿佛变成了鹰眼,可以看见千里之外丛林中的风吹草动,可以看见百兽经过黑夜蛰伏而出的迅猛矫健,但他此时却无暇关注这些,只感受着心灵上的悸动。
这种悸动很难形容,如果非要形容张小刀一定会觉得像是第一次见到初恋女友的心潮澎湃。
在张小刀呆立之时,黄贞凤利于悬崖边缘,空空的衣袖被吹的猎猎作响,他没有去看眼前景色,而是看着张小刀呆,微微一笑。
盘坐在山巅上的张小刀嘴角还有没有擦掉的油渍,衣着的衣物仍旧破烂不堪,他露出的大拇脚趾下还有一道并不大的伤口刚刚结疤。
在看他微微长大嘴巴的神色,就像是一个智商堪忧的傻子。
但黄贞凤知道知道张小刀绝对不傻,因为他已经进入到了意境之中。
意境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无法言明,只能意会。
他要教张小刀的意境便是‘春’
而‘春’在一万个人的眼中,便有一万种含义,他不知道张小刀领悟到了什么,但他相信很快就会知道。
这天,张小刀傻傻的看完了日出,久久不能回神,黄贞凤没有问,而张小刀便又开始了雕刻春宫石头。
接下来的日子,略显枯燥。
每天张小刀都会看日出,足足看了两个月之久。
黄贞凤没有在这期间传授张小刀任何刀法,可忽有一天张小刀决定不再看日出,来到了黄贞凤的面前道了一声:“谢谢。”
黄贞凤无视了这两个字其中蕴含的太多敬意与真诚,终于开口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张小刀回答道:“生命!”
黄贞凤难得的露出了惊骇神色,以至于让他那张老脸上的皱纹比大笑起来还更为深刻,却开口只道:“走吧,我们回即翼关。”
张小刀却忽然跪了下来,让身边的老青牛牛眼圆瞪,让黄贞凤有些不知所措。
黄贞凤想要搀扶,却听张小刀一字一顿道:“师如父,应受三拜。”
黄贞凤没有再拦,见张小刀死命的嗑了三个响头,嗑的满脑门都是血却并不心疼,心中忽然老泪纵横。
张小刀从来都认为男儿膝下有黄金是一句废话。
不值得跪拜的人,即便跪拜也没有跪拜的真正含义,而值得你跪拜的人在你的心中绝对不会与黄金这种俗物相提并论。
他的这次跪拜,是因为黄贞凤的恩情实在太大了些,如不认师终身以尽孝道,枉为人!
…………
…………
边关并不像江南已进了炎夏季节,夜晚时仍旧有春季的凉意。
伴随着一场小雨,黄贞凤与张小刀回到了即翼关。
三月一轮值的甲伍营早已回了雄城之内,只是所有人都现似乎没了张小刀的日子,有些无趣。
张小刀入城后的消息不知为何以惊人的度蔓延开来。
得知这个消息的边军儿莞尔一笑为多数,甲伍营却炸了窝。
“老将军带小刀回来啦!”
“我们怎么做?”
“揍他啊,怎么做,忘了规矩?”
“不好吧,怎么说咱营里石头比其他地儿多的多,小刀也算待我们不薄。”
“主要我想看看被老将军**之后的小刀进步到了什么程度。”
“那还用说,你估计是打不过的。”
“那咱哥几个一起上?”
“一起上也够呛,我看怎么也得百十来人。”
“百十来人?百十来人不能凸显在的热烈,全营吧。”
吴大雄看着手下的几个心腹,敲定道:“好,就全营。”
张小刀绝对没有想到迎接他的欢迎仪式是什么,当他看着空旷的军营,走进吴大雄的营帐后忽然感觉到了什么。
于是他回过了头,看到了一张张狰狞的脸。
张小刀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然后又看到了吴大雄的一脸坏笑,弱弱的问道:“不是吧?”
“是啊,就是。”
“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