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只是一念闪过,转瞬即被毛球带回的消息冲刷得无影无踪了。
杨凌刚刚按人头煮好汤饼,吩咐那两个跑来与自己搭讪的小混混端到前厅去,就见毛球风风火火地径直跑进了后厨,一见自己就叫道:“大哥,江宁县牢出事了,我没能见到高牢头。”
杨凌蓦地一惊,强自稳住心神,摆手示意两个小混混把煮好的汤饼端到前厅去,单留下毛球一人,向他问道:“你先喘口气,慢慢地说,到底出了什么事?高牢头不在江宁县牢吗?”
毛球大口大口地喘了一会儿粗气,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这才答道:“我拿着你给的钱跑到了江宁县牢,从外面看,一切如常,根本不像是出事的样子。但当我敲开院门,向来开门的牢役说明来意后,却没想到门后突然闪出两个人来,不由分说,就想把我摁倒在地,亏得我有把子力气,没等他俩摁牢我,便卯足劲儿,一把将他俩掀翻在内,掉头就跑……”
杨凌回身倒了碗水递给毛球,问道:“你看没看清那俩人的穿着装束?”
“那两人穿的俱是普通百姓惯穿的白布短褐,应该不是牢役。”毛球仰脖一口喝干了杨凌递给他的水,笃定地说道,“而且,当我挣脱他们,转身逃走时,似乎听到身后有人叫嚷道:‘别叫叛匪跑了’,因怕被他们当做是叛匪给黑了,我也没敢停下向他们做出解释,便一口气跑回这里来了。”
“也就是说,你刚刚敲开江宁县牢的门,还没有向开门的牢役说明来意,就从门后闪出两人,欲将你摁倒在地,是吗?”杨凌思忖着问道。
“是的。但我可以肯定,江宁县牢一定是出事了。不瞒大哥你说,从前我也去过江宁县牢探视过被官府捉住羁押在那里的兄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连话都不待你说完就要伸手拿人的。”毛球一口咬定江宁县牢肯定是出事了。
杨凌虽因毛球还未向牢役说明来意,他本人也没进入江宁县牢时就被人捉拿,慌忙挣脱逃了回来,尚不能据此做出最终判断,高昌一定是出事了,但他将毛球所说和今天在朱雀大街街口没有等到高昌派来接递消息的人两件事联系起来一想,觉得高昌出事的可能性还是要远大于他没有出事的可能性的。
高昌表面的身份虽仅是一介未入流的牢头,但实际的身份却是晋王杨广麾下“鹰窠”中的骨干成员,尽管之前高昌曾对他说过,建康如今俨然已是东宫势力管辖的地界,但在杨凌的头脑之中,仍然不敢相信,江宁县牢这一“鹰窠”设在建康的秘密据点会被东宫势力给摧毁了。
即便是夏侯福真的领命即将在建康展开针对晋王杨广的行动,也不至于明火执仗地对江宁县牢和高昌下手吧。
杨凌听罢毛球的讲述,反复思索,感到单凭毛球到江宁县牢的遭遇,仍然不足以做出江宁县牢已被东宫势力摧毁,高昌已经出事的结论,在当天好吃好喝地招待了毛球等人一顿,打发他们走后,决定亲自到建康总管府打探消息,以确认自己是否真的断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