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知道太子和晋国公所约定的“行事”,到底是什么。
楚睿冷笑一声,对身边的翊卫吩咐。
“去把皇后唤来。”
另一边,黄申春却还是想办法把消息传了出去了。
不但按照晋国公吩咐的传给了太子、李茂,甚至还传给了项城王。
这只老狐狸不知道究竟谁最后会当上皇帝。但谁在乎呢,他如今也不过是在投资而已。
每个人都以为他是自己的人,而他确实也是所有人的人,又不是他们的人。
黄公公看着宫墙之上的月色,轻轻叹了口气。
这天色要变了,他是不是想法子找个藏身的地方躲躲,等大局已定了再出来?
项城王府。
“皇叔,真要这么做?”楚承威皱着眉,总觉得有些不对。“若是局势不朝您说的方向发展,岂不是更糟?”
“再糟会比你现在窝在鸟不生蛋的穷乡僻壤当郡王更糟吗?”项城王和陆元皓坐在一起,冷哼了一声。“封地呆了两年,胆气都没有了。老夫是和太子有杀子之仇才助你上位,你若自己不愿意爬,最多我们都当个窝囊废看着他得意好了!”
若是有其他人在这里,一定吓得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应该在南方封地待着的二皇子居然出现在京城,而且还是一副早就已经在这里的样子!
藩王擅离封地是死罪。即使楚睿现在病重,也没有下旨让二皇子回京,他提早回来奔丧,简直和叛乱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楚承威想了想,一咬牙。
“罢了,做就做!什么时候?”
“明晚。”
“这么快???”
“李茂要带着中军回来了。”
项城王并没有告诉二皇子,皇帝让李茂回京不是要拥立小皇子,而是仅仅说是太子想要逼宫,皇帝发现以后召中军回来护驾。
他也没有告诉楚承威,他根本就不在乎谁当了皇帝,也不在乎这些和他接头的尹朝余孽是要做什么。
他只想报仇。
他和他的儿子,其实是同一种人。
而如今,楚睿一家必须要为他们的轻慢无礼付出代价。
西城。
“谢过大公子的人手。”王油子对李锐拱了拱手。“婶母对我不义,但我叔叔一家却和我骨肉至亲。如今我大仇得报,全靠大公子相助。”
王油子将匕首扎在那彪壮大汉的额间,眼见着就要扎下去。
他王油子在西城地界让个把人消失,可不是难事。
“别杀我!别杀我!我来京城是有要事的!你们不杀我,我便告诉你们!”
“呸,你杀我叔叔婶婶一家的时候,怎么不想着饶他们一命!”
“王油子,听听他说什么。”李锐站在那彪汉身边,扫了一眼几个被打倒在地的贼枭,做出感兴趣的样子。
王油子老家在通州,那官员也是在通州,这些江湖游侠更是在通州一带活动,如今会进京,自然是原因的。
王油子恶狠狠地看了那彪汉一眼。
“吴黑风,我劝你把该说的说出来,你今天是一定会死的,只是到底怎么死,就看你说的是什么东西了!”
李锐出现在西城的这间民宅是有原因的。
这几日,太子给他放了假,说是已经到了腊月,他家人丁单薄,叔父也不在,家里祭祀之类还需要打理,提早让他处理家事。
李锐不知道太子到底要做什么。但他知道,无论太子做什么,都不会想让他知道。
几年前,太子被弹劾“失仪”,秦斌去调查那日见过他穿着龙袍去中宫的侍卫都是些什么人,仇牧去调查那几日有那些侍卫宫人出宫,而他,则只能替太子带孩子。
从那时候起,他便淡了以后能封侯封爵的心。
他在家里帮着妻子处理年事和年礼,有一日,忽然有下人拿着一方白玉求见,说是有个姓王的差爷要见他。
李锐一看那方好玉便知道是王油子来了。当年他欠了他的人情,曾答应他若是有难,救他一命。此时玉已经回来,是他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等王油子见到他,便一五一十的说出了原委。
原来当年他在通州被婶婶卖入一官家为奴,那官家主人性格暴虐,动辄便虐待男童,更有被施虐致死的 。王油子天性机警,被虐待几次后想法子逃出了那户官家,又乔装打扮装成女孩,想法子搜集各种证据,最后用黑狗负着证据进了御史台,致使这户人家倒台。
这户人家里有不少爪牙,这些爪牙都是通州当地的游侠无赖,组了一个帮派叫“黑风帮”,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因有这家官员护庇,一直是狼狈为奸。
他逃跑的时候,这黑风帮的贼首便带着一群人去他家找过,当时没找到他,倒也没弄出人命来。
而后官员倒台,黑风帮如丧家之犬一般,便回去又找他叔叔一家的麻烦,要财不成便把他叔叔一家都杀了。
王油子虽然被婶婶卖了,但他父母早亡,一直是靠叔叔养大,家里也是实在过不下去了才卖了他的。
王油子几次想要刺杀这个贼首,无奈贼子人多势众,没有一次能成,更是暴露了行迹,所以他只能改名换姓想办法回到京城,遁入官府,做一小吏托身,从不离开京城。
但即使如此,王油子也生怕哪天这群人发现他的身份,给他惹上杀身之祸。
幸亏老天有眼,这群人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通州,居然在京城地界上逗留。
西城虽然是贫民聚集的地方,但贫民也有地盘,这么一群人无所事事自然引人注目,有人将此地来了一群陌生男人的消息告诉了王油子,王油子一查看……
坏了,正是他的仇家!
王油子起先以为他们是来报仇的,后来又觉得怕是没了那官员护庇,在通州过不下去了。可天底下哪里都能容忍游侠地痞,就是京城不能。于是王油子便拿了白玉珏上西边李府求助,想要一探究竟。
他是贱籍改了户籍入的官府做小吏,如果这吴黑风之事暴露到官府,把他吐露出来,他不但京兆府的差事保不住了,被当初那户官家身后的大官知道了,怕是命都不保了。
所以他只能求助李锐。
李锐一来欣赏王油子,二来也好奇到底这群人流窜到京城来干嘛,便点了十来个家将,装上手弩带上家伙,跟着王油子在半夜偷偷围了这处民宅,将这群人一网打尽。
至于威逼利诱,那是王油子的拿手好戏,和李锐无关了。
可是那吴黑风的话一出,李锐惊得连忙掉头就走。
“有人雇了我,若是下半夜有异动,就放火烧了这几条街。”
“哪里有异动就放火?”
“不管哪里有异动,只要有,就放火!”
王油子啐了一口,李锐一边叫家将留下几个,一边叫其他人一起跟着他离开。
王油子啐他,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不但杀不得这个人了,而且还一定要将他送官去审讯。否则酿成大祸,他们都是罪人。
他的前程,他的性命,现在眼见着都要毁于一旦。
怎能不啐他?
李锐匆匆上马,往内城的自家赶去。
下半夜异动,放火……
这是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李锐握住信物。
(苦苦思索):这真是我给出去的那枚玉?
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所以,最后还是靠王油子刷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