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死的病鸡还能卖一块钱,人们觉得合算,纷纷把奄奄一息不能吞咽的病鸡送了来,卖上一块钱。
有的人家图省事,拎着一只并不太重的病鸡来,换回一葫芦“药”去,两不找。
当人们证实了葫芦里的“药水”确实能医治好病鸡后,又告知自己的亲朋好友。嫁过来的媳妇回娘家宣传;嫁出去的闺女们在婆家念叨。四周八村的人们都知道了这件事,纷纷来买田青青的“药水”。
一时间,来田青青家买“药”的人络绎不绝。
这一来可忙坏了田青青。她既要装样子去城里卖病鸡、取药;又要应付来买鱼的人;庭院里的菜每天浇一次水也是她的例行公事;田达木脚腕子疼了,也派人来喊;田苗苗更是不离身……
田青青没有分身术,忙的团团转,也还是顾此失彼,庭院里常常堆着来买“药”的人们。
“青青,要不我告两天假,在家里帮帮你呀。”郝兰欣见大女儿实在忙不过来,便以商量的口气对田青青说。
经过几次事件以后,郝兰欣彻底改变了对自己大女儿的看法:这孩子有心路,有主见,什么事上都比自己看的远。遇事先给孩子商量商量,别再打击了孩子的积极性。
其实,郝兰欣骨子里性格懦弱,是个没主意的人。潜移默化中,把田青青当成了自己的主心骨。
田青青想了想,说:“妈妈,你要一参与,队上的人们还不知道说什么哩。别再割咱的资~本~主~义尾巴。我看这事你们大人谁也别参合了。真要有人找上门来,我一个小孩子,能把我怎么着啊?!
“再说了,我看你在队上干活也挺顺心的,一大伙子人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心里不闷得慌。你就甭请假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郝兰欣想想女儿说的也对,便没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于是,田青青喊过田幼秋和温晓旭,对他俩说:“我给你们俩每天每人两块钱,你们在家里给我卖药,哪里也不许去了,行吗?”
其实两个小正太也没少帮忙。就是心性不长,说不定哪一会儿就跑出去了。
也难怪,八、九岁的男孩子正是贪玩儿的时候,要把他们绑在一件事上,还真有点儿困难。田青青这才想起“高工资”诱惑来。虽然这是雇童工政策不允许。但童工雇童工,就成了游戏了不是。
“青青,一天给两块钱,行吗?”温晓旭疑惑地瞪着眼睛问道。
田青青:“怎么,你嫌少?!”
温晓旭:“不是嫌少,而是嫌多。我怕你合不着!我爸爸在厂子里干活,一个月才发三十块钱。”
两块钱的日工资,在当时来说确实够高的。且不说温晓旭的爸爸一天才合一块钱,当广播员的大姨表姐颐凤娇,一个月才拿十五块钱的工资。社员们在地里劳动一天,也就一、两毛钱,还得秋后才能拿到。
不过田青青有自己的想法:反正这钱来的容易,调动起积极性来为原则。就田幼秋来说,钱在他手上与在自己手上有什么区别?多了还不都得交母亲管理?!
至于温晓旭,田青青总觉得他不是外人,给他多少也不心疼。
想到这里不由脸红起来,在心里狠狠“呸”了自己一口:往哪里想呢?!要知道你还是个小布丁!八字没一撇儿的事,就向起来了!
“没事,我心里有数。你们只要不乱跑就行。”田青青眼睛看着别处说。心中暗想:亏着人的脑子不是透明的,想法别人看不出来,要是看出来了,糗大发了!
田幼秋问:“跟你一样,一块钱一个葫芦?”
田青青:“嗯哪。”
温晓旭:“得拿个笔记着点吧?像代销点里一样,卖一个记一个数?”
代销点里为了盘货方便,卖出的东西都登记。温晓旭心细,看在了眼里。
田青青:“不用!我把取来的货点给你们,有葫芦没钱,有钱没葫芦。如果有人拎着病鸡来,一只病鸡换一个葫芦,算一块钱。如果人家不要葫芦要钱,就算一个葫芦。只要钱和物对起来就行了,错不了。”
“行!”田幼秋首先拍手称赞起来。
紧跟着,两个小“雇工”走马上任。
田青青一下轻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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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团子:当地一种饭食。把和好的玉米面拍成饼子,然后把调好的馅儿包进去,团圆了,放在箅子上上锅蒸。个头大的直径有十二、三公分,小的也有十来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