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达林猛然惊醒,惊问:“什么响动?”
其实田达林也是刚刚入睡。他见妻子在炕上烙大饼,知道她心里一定不好受。劝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便不言语,静静地躺着想心思。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啪啪啪……”
像回答田达林似的,随即又传来一阵没节奏的拍打柴门的声音。
田达林一骨碌爬起来,抄起昨天晚上预备在头置上的那根木棍跑了出去。
不预备不行啊!贼已经摸进来了。再要赶上,非拿棍子抡他,打他个腿折胳膊折!
见丈夫跑了出去,郝兰欣怕他吃亏,也赶忙穿上衣服跑了出去。
“咩……”
小羊羔儿首先迎接了他们。
“小羊羔儿回来了。”田达林一边警惕地举着棍子在庭院里搜索,一边对跟出来的妻子说。
郝兰欣也听到了小羊羔儿的叫声,紧走几步抱在怀里,亲了亲小羊羔儿的脑门,然后向大门走去。
柴门关着,门锁也好好地锁着,胡同里不见一个人影。
“小羊羔儿是怎样进来的呢?”郝兰欣疑惑地问来到身边的田达林。
“北边和南边的篱笆墙没坏。看看大门两边。”田达林说。
“这里有个洞。”田达林用手指了指柴门南边的篱笆墙,立马走过去:“中间给拔出来了一根树枝。”说着又把树枝复归原位。
“大门外面好像有东西。”郝兰欣惊道:“好像是个白色的。”
田达林:“你别动。我去拿钥匙,开开门看看。”
待田达林拿来钥匙打开柴门,夫妻俩都惊呆了:地面上放着一个抱着馒头的白包袱,一个装有半袋东西的面粉袋。在面粉袋的上面有一块砖头,压着一沓零钱。
“怎么回事?”郝兰欣说:“良心发现,给送回来啦?!”
田达林望了望胡同两边,见没有人影,把包袱和面袋拿过来,锁上门:“屋里去说。”
郝兰欣把怀里的小羊羔儿依然拴到东厦子里,给了它一把昨天下午捎回来的青草,赶忙回到屋里,
“十六块五毛钱,一分也不少。”田达林惦着钱对后进来的郝兰欣说。
“我看看。”郝兰欣接过钱,又数了一遍。还把钱一张一张验看了一番:“是咱家的钱,钱数对,张数也对。这一张一块的掉下来一个小角,我用纸沾上了。这不,那纸还好好的在上面呢?”郝兰欣举着一张被粘了个小角的一元人民币,高兴地说。
又看看馒头和面粉袋,说:“馒头也是咱青青蒸的。除了她,这一弯儿里没人蒸这样的馒头。面粉袋和包袱,都是咱家里的。是我用一个大单子一扯两开做的。只是不知道数量少了没少。要不,把青青喊来看看,让孩子也高兴高兴。”
田达林:“别价,一喊惊动两个人。”
郝兰欣点点头:“只是我没经手,不知道多少。”
田达林:“送回这些来就不错了。你还指望着一点儿也不折耗?”
郝兰欣又点点头:“都说贼不偷空,还没听说偷了走再给送回来的呢?达林,是不是有人给咱闹着玩儿,开玩笑哩?”
田达林:“这个玩笑开的也忒大了吧!我看不像。”
“达林,我心里好高兴,比捡了个大元宝还痛快。你掐掐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不过,这是真的,不是做梦。要不,你掰掰自己的大拇指。”田达林说着,用左手搬住自己右手的大拇指,使劲儿向右手手腕子上靠:“怎么样?贴不到一块儿吧?”
郝兰欣不解:“这个有什么讲究?”
田达林:“我听人说,要是判断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掰掰大拇指就知道。在梦里的话,大拇指能顺利地贴到手腕儿上。如果不是在梦里,就贴不上,大拇指还会被掰的生疼。”
郝兰欣也依样学样,用左手搬着右手大拇指,使劲儿往右手腕儿上靠。
哪里靠的上!
“不行,疼死我了。”郝兰欣甩着被掰疼的右手,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说明咱俩谁也没做梦!”田达林高兴地说:“贼真的把咱的东西给送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