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空间又回到了一片星空的状态。
“直到……你出现了。”天一说道。
月妖睁大了眼睛,这句话让她不知所措,话题又回到了最初的最初,她又问了那句:“喂!你想干什么?”
“你与众不同。”天一说道:“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可以与我分享力量的人类。”
“哈?”月妖一脸莫名的表情。
“我的能力,不但可以看出其他能力者在当下的级别,我还可以掌握他们的能力在各个层级时的表现形式。”天一举例道:“比如顾问的真理之线,到神级时,可以切割空间,将两个不同的维度都连接在一起,他甚至可以在地球内部造一个与地表世界相反的镜像世界;左道的神劋,到神级时可以将陆地斩开,重塑各大版块,甚至是短时间内将海劈成两半;赌蛇的能力到神级时,如果他想,可以置换地球南北极的磁性,引发世界末日;至于血枭,这么说吧,如果他到了神级,可以独自杀光其他所有神级的能力者们。”
天一的目光落到了月妖身上:“你的能力很强,而且特殊,能力是天生的,但你作为能力者的修行还太差,你的暴走和失控就是由于能力过强而导致无法驾驭。
就如贾维顿.哈尔那种移山填海的Ω级变种人,即使他本身的能力级别已经提升到凶级,却仍然未能将其能力的全貌展现出来。可以想象,如果贾维顿只是个纸级的能力者,那他身怀那种能力,就极有可能发生和你一样的状况。”
月妖似乎意识到了天一所指:“你想告诉我,当我达到神级时,会变得和你一样?”
“不,是当你达到神级时,就具备了和我分享力量的条件。”天一回道:“你的身体在神级的境界,将拥有极限的适应性,可以承受……”
“嗯……呵呵……”月妖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打断了天一:“所以,这就是你对我的企图?你想让我达到神级。然后和你一样,成为一个引导者?”
“是啊。”天一回道:“怎么,你一直想要的答案。令你不太满意?”
“答案?”月妖重复道:“即便你说的这一切全部都是真的,我又为什么要答应你?”她的眼中竟是悲怆和同情:“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很可怜吗?”
天一道:“我只是……”
“你只是想找个伴儿?”月妖道。
“你不一定要和我在一起。”天一道:“我只要知道在这个世界的某处,还存在着一个我的同类。这样就……”
“你不觉得这很自私吗?让别人和你一样活得人不像人,同时又永生不死。”月妖又打断了他:“还要去完成那个什么狗屁‘神’给予的使命。”
天一确实没有想到对方会拒绝,他竟然露出了费解和恳求的神情:“那些使命你不用管,我一个人负责就行了。你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做喜欢的事。纵情享乐,你可以永远年轻漂亮,过别人梦寐以求的人生,多少年都可以,这种生活哪里人不像人了?多少人想求都……”
“哼……说这么多……你也是为了自己。”月妖冷笑:“你希望有一天,哪怕那天是在五百年、一千年以后也好。你希望会在某个地方,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你认识她。而她也认识你。我们也许会分享这些年来的喜怒哀乐。也许会互相冷嘲热讽,又也许只是一言不发,各奔前程。但对你来说,那也无妨,你只是想在心里有一种感觉——在这世上,自己并不孤独。”
天一抓着月妖的领口。把她拉近,瞪着她道:“你疯了吗?人类怎么会拒绝永恒?拒绝享乐?你现在故作清高很有意思?终有一天。你会衰老,时间会摧垮你的意志。夺走你的美貌,你想等到那时再爬到我面前来求我吗?我可不在乎等待,五十年也好,七十年也好,到时我丝毫不介意出现在你面前,将你的自尊心践踏得体无完肤!”
月妖表现得很平静,她依然用同情的目光回应着天一的逼视:“你摆出愤世嫉俗的叛逆姿态,用你的一套规则来取代这个社会的规则,用裸的、简单粗暴的、悲观至极的方式揭示真理,让一切顺其自然,安得其所。所以你把别人都当做虚伪的懦夫和废物,但你错了,人们圆滑守礼,只是因为他们心怀一丝谦卑,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并不完美,承认自己会犯错,敬畏着冥冥之中的因果循环,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明白自食恶果的道理。
我不会来求你的,永远不会,你现在杀了我也无所谓。但如果你想来求我,就该摆出求人的样子,不要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要求我去做什么,仿佛你正在给一个卑微的生物提供一种无法拒绝的恩赐,我不但要接受你的交易,还应该感恩戴德。
人类有人类的尊严,你也承认了自己是人类的一份子,就算你和别人不同,就算你有高高在上的资本,你也该学会应有的谦卑,否则你永远这么可悲,在我眼中,你就是活得人不像人。”
天一松开了手,深呼吸一次,沉默了足足一分钟,说道:“我需要另一个引导者,不止是因为我个人的愿望。”他很严肃地说道:“还有一个理由,就是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取代我。”
月妖见他似乎不像是即兴表演,便接了一句:“你不是不会死吗?”
“我可能快要疯了。”天一歪着头,露出一个苦笑:“如你所说,我终究是个人。漫长的时间,已经让我的精神世界到达了一个很危险的境况。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一头嘴角流着口水,只知道吃喝拉撒的本能动物,这个星球的未来该怎么办?”
“都说你是自恋了,难道地球少了你就不转吗?”月妖说道:“你就不能学着放手吗?”
“我被神创造出来,就是为了履行我的职责,如果我放弃这份职责,那我存在于世上的意义是什么?”天一反问道。
月妖不知该怎么回答,听到这句话,她就明白了,那个叫“抹杀者”的家伙为什么会自我了结。
“世上若是没有虫子,杀虫剂就不会被发明出来,人类要是没有手指,手套也就不分手指。如果我被创造时的目的都被我自己给否定了,那我才真有可能会立即发疯。”天一说道。
“都一样,谁又能知道自己降生在世上是为什么?难道你要说什么生命的意义吗?”月妖说道。
天一冷哼一声:“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生命的意义,这才是难办的的地方。人类大多数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这一生的意义何在,但他们有着我无法享受的东西,那就是死亡。”他再次拿起了书签:“先出去吧,关于你的事,我们以后再谈。”
月妖把手交给他:“你最好十年之内都别来烦我。”
他笑了笑,那个平时的天一在这一刻又回来了:“再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