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他一定要去的。

“你看起来……比我想象得要平静的多。”克雷芒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狐疑。

西格玛心中一惊，随即淡然道：“多宇宙与异星种族一说，法师们对此早有推测和论述，自从研究空间力量的法师们证明了多重复合空间与异次元现象的存在基础之后，魔道学界已经对此做出了大胆的论述……就概率学而言，异宇宙是存在的。”

克雷芒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我也听过相关的论述，据说那个发现和相关的论文不仅在魔道学界引起了轩然大波，还激起了当年教廷方面的强烈反弹，激进的神学者对此深恶痛绝。指责胆大包天的魔道学者们试图窥探父神的领域，那异端学说已经超越了父神所划下的界限……那一次的大辩论，是圣职者与法师们再度交恶的导火索。”

他叹了口气，嘴角勾起了一丝讥讽的笑容：“但谁又能想到，发现了天外生命存在。并间接证明异宇宙存在的。居然是神圣教廷啊。”

“但神学与魔导科技之争，并不是我们这次交谈的要点，我们不必在这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西格玛终于收拾心情，试图重新掌握谈话的主动权，他双手按在桌子上，将身子微微前探，以充满压迫力的口吻质问道。“我虽然对异宇宙存在的事情并不意外。但不代表我对你的说法完全深信不疑……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发现这事有很多疑点啊。”

“哦？”克雷芒淡然一笑，“有什么疑点？”

“最重要的一点是……”西格玛沉声道，“你声称这是一个相当恐怖可怕的战争种族，而教廷关于此事的记载也印证了这一说法……遗迹中突然涌现出了大量恐怖的怪兽，因忌惮和恐惧于其所表现出来的战争能力和繁殖力量，教廷当时的主事者当机立断，决定封印这个遗迹。而他后来回到教廷述职。想必也仔细地说明了前因后果。”

克雷芒点了点头，对此不置可否。

死灵法师深吸了一口气：“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你们三人都知道发生在那里的可怕事情。知道有一个恐怖的种族沉睡在那个遗迹之中，那为什么不当机立断，告知大陆各家顶级势力，汇聚整个诺伦的力量，将这个受限于遗迹之中的恐怖族群抹杀在最弱的时期？”

克雷芒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说过……有些事情，我知道，但教皇不知道。他和赛诺留斯仅仅认为，那个遗迹中，有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知识，他们局限于眼光和见识，就算打破了脑袋，也无法想象出盘踞在遗迹之中的是一头恐怖的邪神凶兽，只认为那恐怖的怪兽是什么远古时期的守护异种。”

他哼了一声，笑道：“由于寿命有限，人类一生的时光比起种族的历史，实在短暂得很，所以我们人族有崇尚古代的毛病，凡是我们所不了解的远古文明，必然是要比我们现在要强大得多，凡是古人拥有而今人失传的技艺和文化，也必定是好的……这种观念，即使是传奇强者，也不能免俗，种种无法解释的异象，只要与远古文明和魔法遗迹扯上关系，就变得不再可疑啊。”

西格玛冷冷道：“你这样回答，问题的疑点可就越来越多了。最重要的一点是，其他两位传奇对此一无所知，只有你一个人明白真相，你为什么要掩盖这个事实？”

“那告诉他们，又有什么用呢？”克雷芒冷冷道。

西格玛下意识地回答：“当然是号召各大势力，一起毁灭……”

“这种天真的话，还是过过脑子再说吧！”克雷芒断然道，“倘若人人都秉持理性，绝不贪婪，那教廷也不会陷入今日的危局。各大势力联手毁灭那个遗迹？为什么？他们明白那个种族的真正可怕之处吗？更重要的是，即使他们真正了解那个异兽和那个种族的可怕之处，就能齐心协力将遗迹毁掉吗？”

“别做梦了……那个近乎于邪神的异兽有着不逊于你我的智慧，狡猾残忍，又博学睿智，它掌握着种种禁忌的知识，特斯拉只是被他稍微传授指点了一番，就能制造出毁灭之光这种超越了时代局限的恐怖兵器，还有种种神奇的魔导仪器，你真的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吗？”克雷芒死死地盯着西格玛的双眼，“这意味着，如果这头异兽的所有知识如果能为人类所用，那诺伦人族的魔导文明就会迎来恐怖的质变和飞跃，西格玛，你是一名法师，你来告诉我，这究竟是多么大的诱惑……堕落和背叛，只在于筹码的多少，商人可以为了百分之四百的利润抛弃一切良知，践踏一切法律，而法师也可以为了这种丰厚到无与伦比的知识和力量，出卖自己的灵魂！”

“更何况，那只异兽与它所控制的族群，不仅是一个为战争而生的杀戮种族，而是一件锋利无比的战争兵器……它们的存在对于每一个智慧种族来说都是一场噩梦，但如果是它们的控制者和主人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代理教皇望着西格玛，傲然道：“你来告诉我，西格玛，世界上有哪个人类，哪个法师，哪个政客，哪个统治者，可以战胜这种惊人到极点的诱惑，可以没有一丝丝心动，可以压制住自己的贪欲，可以拒绝心底那个不断蛊惑的声音？”

西格玛默然无语。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贪婪总会战胜理性，一旦内心中的渴望出现，那么侥幸心理就会无可抑制地发芽，自信心也会膨胀……因为人类是一个擅长自我催眠的种族，他们的目光总会聚集在冒险成功后的巨大收益上，却若无其事地忽略了过程中的巨大风险，以及万一失败后的糟糕后果。

甚至连传奇强者们，说不定都无法抗拒这个诱惑。

他们对那个近乎于邪神的异兽，和那个战争种族，都缺乏必要的认知，然后会因此高估自己的力量，做出铤而走险的抉择。

所以，克雷芒说的没错，所谓的聚集所有人的力量，组成联盟，消灭危机于萌芽之中云云，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实施可能性的笑话。

贪婪会使脆弱的联盟四分五裂。

沉默了一会儿，西格玛抬起头来：“这个暂且不论……你将此事隐瞒，甚至连教皇和赛诺留斯冕下都不知道，那你对此有何打算？难道说，你这些日子做过的事情，你准备做的事情，实际上，都是与此事有关？”

克雷芒望着西格玛，久久不语，忽而一笑，站起身来：“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今天晚上的故事会到此结束。”(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