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縻瑟!你够了!为祸武林,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只为了你自己莫名其妙的恨意,你的孽障一定有一日会算清的!一定有人会向你一点一点的讨回的!”李燕青被冉縻瑟逼起了火气,直接就暴喝出声,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大都可以看见眼白的血丝。
“哦?我的业障有没有,到底报不报……都跟你没关系。”冉縻瑟冷冷地看着李燕青,冷笑,“倒是你……你儿子李河做的孽自己已经报了,你纵容你儿子的孽,只怕是很快就会报了吧。”
冉倾心握着魄绫的手倏地一紧,双瞳一缩。
“闭嘴,你根本不配提起我的儿子!你知道他吗?你熟悉他吗?你凭什么对他妄下定论?我的河儿是一个天之骄子!他的心里装的是天下苍生,在没有遇到冉星雨之前,他到处行侠仗义,惩恶扬善,从小就那么听话那么努力,在知道自己的资质上佳之后,他告诉我:‘爹,我既然可以习得好武,那我一定要努力练习,长大帮助弱者,惩罚坏人,让大家都可以过得和我们一样好!’他那么淳致……每每夜深我想到他稚嫩地说着那些不切实际的话的时候,我就……都是你,是你随便剥夺了他憧憬的未来,毁了他!”李燕青听到自己儿子再次被冉縻瑟提起,十几年的伤痛埋得再深也被活生生地挖掘了出来,被掀得心血淋漓,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为了证明自己的儿子没有辜负任何人,他大声的宣示,说到后来,声音开始沙哑颤抖,在场的人除了冉縻瑟之外,其余的人包括冉倾心在内,居然都被他的言辞震慑到心坎,猛然一抽,感受到疼痛,“都是你和冉星雨!没有你们他现在一定可以好好地站在这里,拥有自己的一个家,继续喊我‘爹’,告诉我他做得很好,而且有属于他的孩子清脆地喊他‘爹’,我们祖孙三代和乐融融的在一起生活,就算是隐世也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一行清泪从李燕青的眼中滑落,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在那肃杀的空地之上,突然哭得像个孩子一般:“不是冉星雨多好……他为什么那么傻,一定要爱上冉星雨。否则也不会得罪你这个魔女,惹祸上身……他要是还在这里,就不会有如今那么多的事情了。河儿……”
十七年前,四十多岁、正直壮年的李燕青收到自己儿子的死讯,颓然、绝望、心碎、后悔,一夕之间他的世界塌了。一夜白头……表达了他对自己儿子无尽的思念与心痛。他把自己关在修炼室内三天三夜,当第四天清晨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仿佛老了十岁,双眼无神,皱纹爬满了英俊的面颊。尽管还活着,但是他的世界再没有人喊他“父亲”,继承他的衣钵,陪着他走完接下来的人生……
十七年前他恨冉縻瑟、冉星雨,甚至是冉星雨留下的孩子。但是……他现在后悔了,恨自己的顽固,自己的冥顽不灵……如果早一点……世界上没有如果,太晚了。当初的一切,都是他们所有人一起促成的悲剧。
他萧瑟的身影触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除去冉縻瑟。
在冉倾心回过神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眼睛早已迷蒙,望着那独立场中的老人,虽然身材已经不再挺拔,但是他依旧挺直了脊背,面对着一大片愤然的女弟子,似乎他要替自己的儿子撑起整片天。
“冠冕堂皇。你不允我提起李河,你又凭什么提起我妹妹?事情都过去了,你爱怎么说自然是你的事情。”冉縻瑟沉着脸,似乎感受到了冉倾心情绪的变化,她的眸子更加暗沉几分,“李燕青,你别在这个时候妄想改变谁的心态。你儿子李河的事情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为你的儿子报仇。”
“我一定会的,即使是下地狱,我也会拉上你一起。”
冉倾心惊于自己的反应,调试好心情,告诉自己李燕青只是在做戏来博取同情罢了……李河这个卑鄙小人,他的父亲也是一样的人……怎么可以三言两语就被他的话混淆?
“冉縻瑟,你别妄想再拖延时间了!今日就是你泠溪宫的灭门之日!”
岳岭峰站在李燕青的半步之后,眼见冉縻瑟揭人伤疤,不可一世,对于当日自己犯下的一系列杀孽说的一文不值,内心就涌起一股怒气。或许……自己的孩子就是在武林掀起那股血雨腥风的时候才走散失踪……这帮邪教妖人一点觉悟都没有,当真是可恨。
冉縻瑟无所谓地笑笑,目光慵懒地望着岳岭峰。
青山派的悲剧当初是武林中的一件大事。李河本身身为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却突然殒命,可谓是正道的一大损失,同时死相凄惨,没有全尸,更是令武林中人唏嘘不已,同时对于邪教,人人都起了愤恨厌恶却又畏惧的心理,特别是对于冉縻瑟。
邪魍和司空遥一直堵在正道人士的后方,要岳岭峰他们此刻撤退,别说他们难以突围出去,他们自己本身也是不愿意的,想要诛杀的妖女在此,怎么可以轻易放弃这个机会?再说她之前刚灭烟雨谷,悠然子必定会给她留下重创,从她急于闭关就知道了。现在她短时间内强行出关,一定是内力还没完全恢复。
“盟主,还等什么?老尼先替天行道了!”清玄师太早就看冉縻瑟不顺眼了,见大家拖拖拉拉一直在牵扯十七年前的事情,内心按捺不住了,甩着手中的拂尘率先冲向了冉縻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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