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学增补考试停课一天,天还没有亮,县学门口便聚满了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增补考试的学生和家长。
近千名考生才录取五十人,每个人心中都十分紧张。
范宁已经到了片刻,他正四处张望,寻找他的六名师弟,但看了一圈,没有看见他们的踪影。
“这帮家伙怎么回事?该来了啊!”范宁自言自语。
大门口已经聚集了七八百人,还有不少补习班的学生聚在一起,听取教授的最后嘱咐,人数最多的是刘大儒补习班,足有五十多名学生聚在一起。
“大家要先做议论题,要冷静,按照我的五道押题来做,我已经确定了,这次出题是赵学政,相信这次我一定能押中。”
周围一片窃窃私语声,“真是赵学政出题吗?”
“应该是吧!赵学政已经很久没出现,估计是暂时隔离了。”
范宁暗暗鄙视,赵修文进京办事去了好不好,还隔离呢?
刘大儒补习班庞大的补课生队伍引来大量学生围观,不少学生上前来询问补习事宜。
刘大儒年约六旬,长一张瘦长的马脸,须发皆白,穿一件宽大的儒袍,看起来颇有几分儒雅之气。
他是一名老举人,最早是县学附属学堂的一名教授,后来发现补课商机,便从学堂出来单干,几年下来便渐渐有了名气。
刘大儒补习班已经成立快十年,最初他的学生每年都有三成能考上县学,最多的一年有近一半考上县学,使他名气大振。
不过这几年补习班开始走下坡路,去年和今年年初,六十几名学生只有三名考上县学,前年也只有四名。
这让刘大儒很是焦急,如果这一次考中的学生还低迷,他的牌子恐怕就要砸了。
刘大儒正耐心给学生们讲解他的授徒高论,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出现一阵轻微骚动,只见一队穿着蓝色士子服,头戴纱帽的考生正向列队这边走来。
顿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围住刘大儒身边的数十名咨询学生也纷纷跑去看热闹。
只片刻,刘大儒身边只剩下一人,这让刘大儒身边十分恼火,这些都是什么人?
只见这六名学生不光穿着同样款式的士子服,书袋也统一的白色,每只书袋上都印了一行字,‘三元补习班’。
而且士子服上也印着这七个大字:‘三元补习班’。
大家从未见过将补习班名字印在衣服上,数百名学生纷纷围上去鼓掌喝茶,明仁和明礼还得意地向两边人挥手致意,就仿佛凯旋归来的将士。
他们从刘大儒补习班身边走过,不知在说着什么,众人同时大笑起来。
刘大儒顿时脸色变得铁青,这六个混蛋是在嘲笑自己吗?
大门处,范宁有点哭笑不得,居然还统一了队服,这是谁给他们出的主意,还居然叫三元补习班,为什么不叫范大儒补习班?
“阿呆,你不是在想,这是哪个家伙谁给他们出的主意?”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笑嘻嘻问道。
范宁一回头,只见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俊俏的小郎君,不是朱佩又会是谁?
她今天穿了一件同样蓝色士子服,头戴纱帽,蓝色士子服也印着五个字‘三元补习班’。
今天她没有一点化妆,不过她不需化妆也依旧俏丽可人,雪白细腻的肌肤,粉嫩鲜红的嘴唇,高挺的鼻子,一双黑瞳依旧如宝石般的闪亮。
朱佩得意洋洋地指了指自己,“是本衙内给他们安排的,怎么样,是不是有点措手不及?”
范宁笑道:“那你怎么也穿一件补习班的士子服,你可不是补习班的哦!”
朱佩抬起头,她那双斜睨的乌黑眼睛又像是瞅着他的脸,又像是瞅着别的地方,整个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神采。
不过她嘴里所说的和她眼睛里所说的又截然不同。
“本衙内是后勤支援,不过要先说明,你那个破补习班,这两个月本衙内可一点没有关注它。”
“破补习班?”
范宁眨眨眼,佯作生气道:“我没听错吧!”
“哼!你以为呢?”
朱佩红艳艳的小嘴撅了起来,对范宁的补习班一脸不屑的样子。
“一共才六个学生,借座破仓库的二楼上课,还有两个心思不在补课上的二道书贩子,要不是本衙内不再买他们的书捐给各学堂,你以为他们会收心?”
“哦——”
范宁这才明白,他还说那两个家伙怎么忽然转性了,居然要金盆洗手,原来里面是有原因的。
范宁挠挠后颈笑道:“看来这一身士子服也是您老人家破费。”
朱佩狡黠一笑,“你要真有诚意,就和我们一样。”
“一样什么?”范宁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把这个穿上!”
朱佩递给他一只纸袋子,“这是专门给你定做的,你穿上它就算是领情了。”
范宁接过纸袋子,见里面也是一件蓝色士子服,士子服上还可以看到‘补习班’三个字。
范宁欣然笑道:“好!等会儿我就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