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之后,在本因和黄眉锐利如刀剑的目光下,秦朝闭上了双眼。本因和黄眉等了片刻,见秦朝依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认为他看不见,便开始用眼神交流,却不知秦朝的精神力早就笼罩了他俩全身。如此一来,不但身体被秦朝监视,而且精神无形中被压制,导致他俩的思维逐渐迟顿,神经反应变慢。本因和黄眉都感受到了异常,却当作是自身的武功和禅功不如对方,才会被压制。他俩对精神力都还没什么了解,只当这是禅功修心养性的较量,以及高手精神气势的交锋。他俩这次来并不准备直接动武,此时突然发现,似乎再不动武,对方不用再出一招,就能让他俩在修心养性和精神气势方面一败涂地,这可比在武功上败了后果还严重得多,很容易形成心魔,轻则武功倒退,重则武功再不能进步。不得已之下,他俩又交换了个眼神,准备动手,忽然浑身一松,耳边传来秦朝的声音:“唉……四大恶人和吐蕃国师来之前我早就得知了消息,早就想通知各位防备,又深感不妥。延庆太子本来就够倒霉,那又是段氏家事,大理国事,怎么都轮不到我来管。吐蕃国师那么聪明的人,既然敢来‘天龙寺’嚣张,自然有嚣张的本钱和把握,但不管怎么样,他只有一个人而已,能顶什么。我虽然知道他的厉害,但也不该杞人忧天呀!”
本因和黄眉都被话中的内容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本因心道:“江湖传闻往往夸大,千奇百怪,无所不有,特别是那些地下教派,装神弄鬼,蛊惑人心。这种人,我不知见过及教训过多少,早就厌倦,懒得理睬。来之前,还当正明小题大做,不相信这次会有什么不同,还傻得和他打赌。黄眉老弟和我一样,傻得和正明打赌,这次……我倒没什么,黄眉老弟却是把自己输给了正明,呵呵,好,赌得好,又增强了咱段氏。若是有什么办法,把这人也赌来就更好,对咱段氏更有用。这人确有不出门而知天下事的本领,延庆太子和吐蕃国师之事连我们借助国家的力量都弄不清楚,他不但知道得清清楚楚,而且似乎知道得比我们还早、还多、还清楚。他刚才说吐蕃国师最强也只有一个人,是在借机提醒我们,他就算能像吐蕃国师般强大,也不过只是一个人,让我们不必太在意。”
黄眉寻思:“他话中似乎有‘我不想管你,你也别想管我。’之意。似乎又不是。他不会是知道了我和保定帝打赌的内容,借机笑话我‘狗咬耗子,多管闲事。’结果把自己给赔进去了吧!就算他能不出门而知天下事,也不该这么神吧!也许是我多想了吧!但不管怎么样,他的话很有道理,段氏表面很宽仁,西南武林也因此而得以蓬勃发展,暗底下却把手伸得太长,连我这种隐世不出的人都不放过,何况是他这种能影响天下大局的情报怪才,就算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呀!嘿嘿!有好戏看了。就看是你段氏厉害,还是这位神秘的秦先生厉害。”不及多想,耳边又传来秦朝的声音:“早就听说福建蒲田达摩下院出了位特别擅长‘金刚指’的高僧,隐居在大理‘拈花寺’,早就想请教一二,又怕影响大师的清修,才未曾登门拜见。”
一听之下,黄眉又惊又怒又佩服,他的师门渊源江湖上极少人知,他这次不但是第一次与这人见面,而且还是他突然主动找上门来,根本没给这人半点收集情报的时间,可这人却能一口道破。
黄眉的出身来历,连本因都不深知。现在,本因见黄眉脸色,立知秦朝所言恐怕又八九不离十,或者又达到十成有余。
秦朝话中所言‘请教一二’,让两位高僧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本因给黄眉使了几次眼色,前两次是想让黄眉应战,后三次是想让黄眉拒绝,黄眉都未同意。一开始,黄眉就陷入了矛盾之中,他既不相信一个才二十余岁的青年能有多高的武功,很想试探一二,又不相信对方明知是败,还敢自取若辱。想了半天,脑中突然现出一丝灵光,心道:“当年慕容家的那个少年不也是厉害得恐怖吗?若不是我当初不知天高地厚,又怎么会惹得他出手,害我不但送了半条命,还躲了几十年不敢回家。今天,这青年似乎很好说话,但若得罪了他……而且,就算我胜了又有何用,当年不就是太争强好胜,才激怒慕容家出手吗?”他不再多想,双手合什道:“听阁下的口气,似乎连吐蕃国师都不怎么将之放在眼里,贫僧自认远远不如吐蕃国师,不敢献丑。”本来在‘不敢献丑’之前还有‘也不如阁下’,话到嘴边,又吞回了肚子,连他自己都理不清楚是怎么心理,只知道心里隐隐有些不服。
秦朝微微一笑,道:“大师不愿请教,我也不愿强求。”听到这话,本因和黄眉都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特别是黄眉,心中不甘更盛,还来不及多想,只听秦朝语气一转,继道:“话虽如此,心中却难免遗憾,不知大师是否也有同感。唉……就容我狂妄一回,说一句心里话,大师的‘金刚指’虽有九成火候,几近登峰造极之境,但‘金刚指’毕竟不在‘少林七十二绝技’之内,再怎么修炼,威力始终很有限,就算大师练成十成,甚至十二成,那又有何用。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如果大师不信,我愿意让大师三百招不还手,让大师尽情展现‘金刚指’的威力,如果三百招不够,五百招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