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这个人想了一两秒钟，然后有些含蓄地回答，说道：“这是工作场所，不是监狱。我们主要目的集中在禁止未经许可的人进入研究中心。我们信任自己的人。可以确信的是，我们所有雇员的背景，都经过了联邦政府的检查。”这个保安说到这里，看了一下手表说道：“我们还要巡逻，两位还有问题？”

“是的！能带着我们去看看吗？”周航说道。

“那好吧！”这个保安明显有些不情愿，然后吩咐旁边的几个人说道：“扎内蒂跟我来，剩下的继续巡逻吧！”

然后周航跟着这个保安和那个叫扎内蒂的家伙，一道开始向前走着，周航注意到，他们穿着浅蓝色制服。事实上，主要是因为那个回答问题的家伙，别了支带套的手枪。

一边走着，这个保安介绍自己叫泰格#伍兹，他说道：“在这个岛的历史上，还从未发生过治安被破坏的事情。”

周航问这个伍兹先生，说道：“我看到的你们的卫兵的皮套中，好像都带着枪，装的是哪一种随身武器？”

伍兹回答说道：“是联邦政府部队发放的点四五口径科尔特自动手枪。”

周航转头看了看胡蝶，后者点了点头，之后周航说道：“我们正在调查巴蒂夫妇的谋杀案，这一点你当然知道，但我们还认为谋杀的武器是一支点四五口径的手枪。”

胡蝶说道：“我们想清查一下你们的武器，还想对它们逐一进行弹道测试。没问题吧！”

泰格#伍兹先生没有热情地回应。只是看了看两个人，不置可否的耸了下肩膀。

胡蝶问道：“你们这里有多少支这种手枪？”

伍兹说道：“大概二十支。”

周航问道：“你总是带着这同一支手枪吗？”

“不。”伍兹接着说道：“我每个星期日从军械库抽取一次。”他看着周航说道：“听起来我像是在受审问。”

“不。”周航笑了笑说道：“你只是作为一个友好的见证人而被提问。如果要对你进行审问的话，你会事先得到通知的。”

第六五一章

正在这个时候，周航感觉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说了声“抱歉”然后看了胡蝶一眼，后者点头，接着和伍兹攀谈起来。而周航则是拿出手机接了起来，却是多诺万侦探打过来的：“我是周航！”听筒另一面的多诺万也没废话，说道：“我派了几个人开始去那几座岛屿调查，另外，我还查到了些阳光岛历史上的和现在的一些资料，你的手机能查看文件吗？”

“一千美元的高级货！”周航说道；“哦！那就好，那我给你发过去！”多诺万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没过多大一会，周航便收到多诺万给自己发过来的文件。他一边看着，一边跟着伍兹和扎内蒂向前走着。确实如多诺万所说的那样，上面写着，阳光岛方圆八百四十英亩，有大面积的森林，部分草地和一个阅兵场。早期荷兰和英国的水手在航海日志中提到过这个岛。荷兰人以长在岸边的海岸梅树给岛命名，当然如果有人想知道的话，现在已经无从查起那个名字；阳光岛在原先，是属于印第安人的蒙太古部落，在一六五四年被一个名叫蒙哥马利的人从别人手中购买过来。蒙哥马利和后来的移民把这个岛当作牧场，用以放牧羊群，牛群。周航不由得联想到它现在的用途，这岛的历史很具讽刺性。

岛上没有永久性居民。但是移民如何能在岛上放牧外来的牛群呢？据记载，在十七和十八世纪，旧金山的湾区与阳光岛之间的窄海峡很浅，牛群能在落潮时膛水过来。十八世纪晚期一场飓风加深了海峡，结束了这个岛被用作牧场的历史。然后，从英国移民出现后，一连串的海盗与私掠船船长光顾岛上。他们发现岛上与世隔绝的环境非常有利。

在美西战争的前夕，政府购买了岛上一百三十英亩土地，用来建造海岸防御工事。特瑞要塞就在那时建成。周航接着往下看去，还了解到，岛上还有三百年历史的手工艺品。如果不是岛上出入受到限制的话，将会有许多考古学家前来发掘未开发地带。目前他们正在和历史协会协商，看看是否能就一次实验性挖掘达成某种协议。事实上巴蒂夫妇是历史协会的成员，他们是农业部，历史协会，以及州立大学之间的联络者。巴蒂夫妇和他们已识别出一些很好的挖掘地址。同时又不会危及或干扰到治安问题。

看了一段文字之后周航感觉有些闷，但是看到这里，突然间他感兴趣了一些。他知道有时在调查中，一个单词、词组、或名字冒出来，然后又重复出现，就会成为值得考虑的事。而现在，就是这个历史协会。周航甚至能够想象出，有人看到从这群人中发出的小传单与布告。他们举办鸡尾酒会，募捐、演讲和所有这一类的活动，这很正常。于是巴蒂夫妇加入进去。而现在。这份资料上写的，渐渐的开始有意思起来。

再往下看。资料上还写着在一九二九年，在美国发生了一次来势凶猛的口蹄疫爆发事件。农业部便在岛上建立了第一个站点。从此便开始了岛上涉及目前使命的现代史。

对于巴蒂夫妇从他们应当在里面工作的实验室出来，在岛上窥察的行为，周航有些问题。他才断定这些人是聪明人。快艇，然后是历史协会，然后是以考古发掘为掩护，他们就能在岛上进行侦察。有可能这些因素全无联系。因而只是巧合。但周航从不相信巧合。他不相信从中西部来的低收入科学家，会经常沉迷于昂贵的驾船爱好，和考古学以及当地历史协会的事务。这些事情与汤姆和维迪的个性。脾气，或过去的兴趣不一致。可惜的是，周航无处去问，无处去解惑，而随便问一个人的话，可能得到的答案不会比周航现在所推断出的更多。

周航快步的追上了前方的几个人，将手机地给胡蝶之后，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建筑，问道：“能给我介绍一下这个岛上的建筑吗？想来你很熟悉吧？”

“当然可以！”伍兹随即指出哪里是水塔，污水消毒厂，机械商店和蒸汽厂。这地方看来挺自给自足的。不过还没有看到主建筑物的内部情况呢。

有时他们经过一座看起来很怪异的建筑，如果周航问他这是什么，伍兹就会说：“涂料仓库”，或“饲料仓库”什么的。但这个说法引不起周航的信任。事实上，就算不用超感技能来判断伍兹说的这些话，周航也有种直觉，这个家伙喜欢这种有关机密的胡扯，并用这来吊起周航的一点胃口，他便从中取乐。

几乎所有的建筑物，除去新的主研究楼外，全是以前的军事化建筑物，大多数用红砖或强化混凝土建成，而绝大部分已被废弃。总而言之，这里一度拥有实力强劲的军事设施，是一串堡垒中的一个，用来保卫金山城（旧金山），抗击一支从未出现过的敌对海军。

没多大一会，胡蝶看完了资料，将手机还给了周航，而他们也来到了一群混凝土建筑物前，水泥路面上长着青草。伍兹对着它扬了扬下颚说道：“那幢大建筑物代号零三幺，也是按已撤销的旧部队的代号取的。在若干年前它是主实验室。当我们搬出后，用毒气对它进行了消毒，然后永远地密封，以防万一有什么东西还活着。”

周航和胡蝶两个人看了看这个建筑物，然后周航张口问道：“这里是不是曾有过一次生物控制泄露事件？”

“那是在我来之前！”伍兹说话的时候。盯着周航，也许是见两个侦探有点自来熟，因此他也放松了下来，微微笑了笑说道：“如果你想进里面去看看，侦探，我可以给你钥匙。”

周航闻听此言立刻还他一个微笑，问道：“我可以一个人进去吗？”

“你只能一个人进去。没人会陪你进那里。”伍兹说道。

周航转头说道：“嘿，胡蝶，你去我就去。”

胡蝶斜眼看了他一下。说道：“我还不是那么想死。”

几个人说话的工夫，已经来到了那座代号零三幺的建筑前面，周航看到有人已在混凝土上，画了个巨大的黑色骷髅头和交叉的骨头，猛然间周航想起这种骷髅头实际上有两种含义；第一，就是海盗的骷髅旗，一般都被海盗挂在桅杆上。第二，它也是毒药和致命物质的标志。周航盯着这白墙上的黑色骷髅与骸骨。转身而去时，那形象依旧在他的眼前。如果身边没人的话，大半夜到此的普通人，一定会感觉到毛骨悚然的。

伍兹继续说道：“据我了解，那座建筑在一九四六年，国会授权拨款建造一套研究设施。法律上声明某些传染性疾病不可能在米国大陆上进行研究。在生物控制水平还不够先进的时候，这是很有必要的。因此，已经完全归政府所有，又碰巧被农业部和军队所分管的阳光岛，是研究外来动物疾病的天然场所。”

周航看他这么一说。立刻接住了话头，说道：“你是说这里只研究动物疾病吗？”

“对。”伍兹说道。

“伍兹先生。如果巴蒂夫妇偷走了口蹄疫病毒，而米国、减拿大和墨东哥的畜群被灭绝殆尽时，我们会很难过。但这不是我们到这里来的原因。阳光岛上实验室中的病菌，会感染人类吗？”

伍兹盯着周航看了一会，答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指挥，克林顿博士。我只是个保安小队的头！”

“没关系。就你了解的说一说。反正还有一段路要走！”周航说道：“我看你也挺在行！”

伍兹想了一会，然后张口说道：“我这么说吧，因为有一段时间凑巧是农业部与军队同时分管这个岛。因此有许多猜测与谣言认为这是一个生物战事研究中心。这我想你们都知道。”

胡蝶在旁边突然插嘴，说道：“有大量证据表明，化学部队在冷战**时曾研制病菌，要灭绝苏联所有的动物。甚至炭疽或其它动物疾病也可以用作对付人类的生物武器，这你也知道的。”

伍兹耸了下肩膀，他好象特别喜欢这个动作，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这里没有从事过任何生物战事研究工作。在五十年代早期当然一度有过。但从一九五四年以来，侵略性生物战研究任务已转成防御性生物战研究任务。也就是说，部队只是研究如何防止我们的禽畜业被另一方故意传染上疾病。我不会再回答此类性质的问题了，但我要说的是，娥国在几年前派出一支生物战事研究小组到了这里，他们发现什么好像让他们很焦虑的东西。”

周航总在想那种自发的遵守武器条例核查，有点像一个杀人嫌疑犯领着自己等人在他的房子里按其已设计好的路线转上一圈。

众人已经在伍兹的带领下，转上一条狭窄的鹅卵石路，伍兹有些总结性的说道：“因此，自从五十年代中期以来，阳光岛几乎成为世界上最先进的研究预防和治疗动物疾病的研究机构。”

“好，现在我们把历史丢到身后，来观赏一下风景吧！”周航说道：“伍兹先生还要麻烦你帮我们介绍一下！”

“好的！”伍兹指了前面，有点导游的气质，说道：“在我们正前方是老灯塔。最初是由乔治#华盛顿授权建造的。现在的这一座是建于十九世纪五十年代中期。灯塔再也用不上了，只是一种具有历史意义的建筑物。”

周航随着他的说话望去，这石制建筑坐落在一片草地之中，看上去更像一幢两层楼的房子，屋顶上冒出一座塔。于是问道：“你们会用它来达到保安目的吗？”

伍兹笑了笑，那表情好像在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张口说道：“你一直在留心，是吗？那里有时我会让人在那里站岗，带上望远镜或夜视装置之类的东西。当天气太坏，直升机和船无法出行时，那时灯塔是我们惟一的全方位监察工具。”然后伍兹看着周航问道：“你还想知道什么关于灯塔的事吗？”

“不。现在就这么多挺好！。”周航说道。

之后众人转进另一条卵石小巷。他们现在正沿着阳光岛的北岸，向东而行。海岸线就在众人的左边；右边是节节疤疤的树。周航注意到，海滩上延伸着的，是讨人喜欢的沙与石，几乎是***地，未被开发过，除去公路之外，你可以想像自己是一个荷兰人。或英国人，在十六世纪的什么时候，第一次踏上这海岸，沿海滩行走，使劲想着怎么把这里的土著们赶出这个岛，好让自己成为岛主！

公路与海岸线大体一致，可看的东西不多。但这地方的孤寂却给周航与胡蝶留下很深的印象。又想到这里没住任何一个孤独的灵魂，你不可能在海滩或公路上遇到任何人。除了那一条渡轮和主实验室之间的路，那些公路显得漫无终点。

保安小队头子伍兹先生说道：“这些路都是部队修的，用来联结海岸炮台与特瑞要塞。巡视捕捉小动物时走这些公路。否则它们就空无一人。”然后他顿了顿，又补充说道：“既然我们已把整个研究设备浓缩进一幢大楼内。岛上大多数地方就空旷了。”

胡蝶皱眉问化身为导游的伍兹先生，说道：“划船的人怎么知道不要在这里登陆呢？”

“在所有的地图和导航图上都有警告。除非是当局特批的游客！”伍兹先生回答说道：“另外，在所有海滩沿岸都有路标，再加上巡逻也能应付那些在此抛锚或靠岸的船只。”

周航问道：“你们怎么处理擅自闯入者呢？”伍兹回答说道：“我们警告划船的人，不要再靠近或登上岛来。重犯者将被扣留，并送交给当地的警察局处理。”说这话的时候，伍兹严肃起来。解释说道：“如果有人在岛上闲逛，那不会危及治安或生物控制。正如我说过的，我们并不想给大家一个印象。说岛上已被污染了。举个例子！我们这里有专用的巴士，可这不是人们想的生物控制车，但由于与生物控制区的邻近性，我们还是排除所有的动物，和未经许可的人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