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伯府,国丈周奎正在会见客人,这位客人便是武清侯长子李存善。
“世伯,家父被抓进去已经整整三天了。北镇抚司那边油盐不进,便是连探望都不许。也不知道家父在里面到底如何,有没有受刑。”
“怎么会呢?”周奎摇摇头道,“你们家是皇亲,是李太后的娘家,是天子的亲戚。北镇抚司的那些家伙,虽然看起来凶恶,但是归根结底,也只不过是天子的家奴而已。天子和你家闹了别扭,这是不假,可是主人家和亲戚闹点小别扭,做家奴的谁会真心跑进去搅和呢?北镇抚司的家伙可精明了,他们不会真的把你爹爹怎么样的。最多,也就是吓唬吓唬你爹爹,不会怎么样的。”
“可是……”李存善迟疑的道,“上次世伯教家父变卖物品装穷,家父担心这样会触怒皇上,世伯当时也是说没事的。结果……”
“结果不是没事吗?无非就是被抓进北镇抚司大狱里去了嘛。也就在那里住些日子,又不会有什么的。这总比钱没了好吧。”周奎毫不在意的笑道。
李存善听了,抱拳道:“世伯说的固然有理。只是家母实在是非常担心家父,又担心家里大伯趁机捣乱。没有家父在家里,实在是很难。家母说,若是朝廷肯把家父放出来,便是接个朝廷十万二十万也不是不可……”
“万万不可!”周奎突然激动了起来,“你娘她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武清侯已经回复皇上了,说根本没这个钱,如今你们突然拿出钱来,这不是明着告诉皇上,武清侯在欺君吗?”
“便说是变卖了家产所得也不行吗?”李存善道。
“当然不行!”周奎斩钉截铁的说。
“世伯。”李存善站起来道,“若是能保住家业,我们自然也不愿意。可是您也知道我家里的那位大伯。如今家父入狱了,家里面可没谁能完全压住他。他可是不在乎会不会败了家业的。如今我们也是没办法了。皇上一向敬重皇后,若是皇后肯帮着说两句话,家父就肯定能放回来。要不然,为了不让家业落到大伯的手里,家母恐怕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周奎皱起了眉头,他知道李国瑞和他庶出的哥哥争家产的事情,心想,若不是你爹自己太小气,把自己庶出的哥哥当仇人,一点钱都不肯给他,如何会闹到如今的地步?但是他也知道,这时候,还真不能让李家把钱给了皇帝。因为一旦开了这个头,皇亲国戚哪一个逃得过这个“乐捐”?况且武清侯带头捐了四十万,甚至不要说是四十万,就是只有二十万,甚至只有十万,那其他人该给多少?怎么着也要差不多吧?尤其是自己,自己是国丈呀!怎么着也不能比李国瑞少呀,那就是十万,二十万,甚至是四十万。那不是要了他的命了吗?但是让女儿去和皇帝去吹吹枕边风?女儿会听他的才怪呢!女儿嫁给人家了,就是夫家的人了,关键的时候,只会帮着夫家。要不人家怎么说女生外向呢?
“世侄,你不要急。”周奎道,“这种事情皇后很难主动开口提,不过若是别人先向圣上提起,皇后倒是能帮着说两句。贤侄还是去找那个最方便第一个开口的人吧。”
“世伯,那么谁是哪个最适合首先开口的人呢?”李存善问道。
“如今后宫中谁最得宠呢?”周奎道。
“世伯,您说的可是田妃?”
“田弘遇这个人最喜欢和我比。”周奎道,“你就说我帮不了忙,还觉得没人能帮得了你……”
……
玄逸和胡一刀等人进城已经有一天了,他们在距离嵩县西门不远的一家客栈中住了下来,用了一天的时间,将城中的情况大致上也都弄明白了。这嵩县中有一位姓张的把总,手下大概有两百来个兵,(依照规矩,把总手中应该有四百多士兵,不过因为要吃空饷,所以张把总手下能有两百人,其实也还不错了。)装备和训练水平都很低。而且从城中的情况来看,他们也毫无防备。
在大致摸清楚了这些情况之后,这天一早,玄逸和胡一刀便派了两个人回去。将城中的情况通报给黄自得,并和他约定,在第二天黎明时分袭取嵩县。
到了下午,派去的人回来了,带回了黄自得的回复。当天后半夜,十个人便都起身来,集中到了玄逸和胡一刀的房间里准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