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昌向西,进入四川的大道,归四川四川巡抚邵志远麾下的川军防御。四川军队力量不足,所以朝廷又特意从陕西调了总兵李国奇的军队过来帮助防御。不料就在几天前,李国奇的军队突然因为缺饷发生哗变,一万多军队一窝蜂的自己跑回去了。
这个变故一下子就让邵志远麻了爪子。他手下如今只有两万人左右的川军,还多是些老弱病残。最有战斗力的“石柱土司白杆兵”也被杨肥提前调到湖广那边去了。原本在他的计划中,要挡住张炳忠罗孟德,主要就要靠李国奇手下的这一万多人。很多重要的据点,也都是交给李国奇来防守的。如今,李国奇的部队的一番哗变,不但让他手中能用的军队一下子少了一大截,更要命的是,很多关键的位置,都没人把守了。
这个变故完全出乎了邵志远的预料。李国奇手下的军队确实缺饷,但是如今天下,除了关宁军,还有谁不缺饷的?邵志远手下的川军一样也缺饷!当然,在物资的调拨上,邵志远承认,他手下川军得到的照顾要更多一些。但这也同样是天下的惯例,到外地作战的客军,在获得补给上的优先度从来都是比不上主军的。可是怎么能因为这个就哗变跑路呢?这又不是要他们去和鞑子打仗,哪有因为缺了点饷银便哗变跑路的道理?
但是邵志远知道,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将来如果朝廷要追究责任,最吃亏的,估计还是他。李国奇只要手上还有兵,朝廷就不会真把他怎么样,最多就是先把他降一级,从总兵降成副总兵,然后再让他“戴罪立功”,总之用不了多久,他就能重新变成总兵。但是作为文臣的自己可就不一样了,弄得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此时,他手下的四川总兵秦贞素和副总兵张林都不在身边,仓促之间,邵志远也找不到精通军事的人商议。便胡乱的下令,让川军接防备李国奇的军队抛弃的据点。结果自然是让原本就兵力不足的川军,越发的兵力分散。
此时依据邵志远的命令,四川总兵秦贞素正在重庆一带安排防御。在邵志远的计划中,他原本是将李国奇的军队顶在最前头来和张炳忠拼命,再将张林和秦贞素依次安排在后面,并将稍微精锐一些的秦贞素所部,作为机动力量使用的。
当李国奇所部哗变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秦贞素正在重庆的宴春楼摆酒给卸任回乡的绵州知州陆逊践行。陆逊过去和秦贞素的丈夫是朋友,如今回乡路过重庆,秦贞素知道了,便在这里摆下酒席,并侄儿秦翼明一起过来作陪。
“老妇今年已经六十七了,算起来比先生还要老两岁呢,如今一样舞刀弄枪的上战场。先生才六十五岁,放在常人中也许能算老,但是在先生,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么就辞官回家了呢?”秦贞素举起酒杯向陆逊敬酒道。
“我怎么敢和将军比?”陆逊同样举起酒杯道,“我虽然比将军要小两岁,但如今,我们一起站到街上去,让外人看看,肯定都会觉得将军比我年轻,而且年轻得不止一点点。去年的时候,我在绵州又生了一场大病,差点便将这把老骨头丢在了绵州。还好名医苏奇正好路过绵州,我才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只是病情好得差不多了之后,苏大夫却说,我这身子,如今已经经不起案牍之劳了。所以我就辞了官职,趁着还没死,及早赶回家乡去。却不想在重庆遇到了将军。”
秦贞素一笑,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侄儿秦佐明大步走了进来,便赶忙问道:“佐明,出了什么事情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今天秦贞素出来宴客,便将侄儿秦佐明留在军营中看守。如今他赶来了,那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总兵大人,”秦佐明抱拳道,“有军情。”一边说,还一边看了陆逊一眼。
秦贞素道:“陆大人是自己人,有什么事直接说。”
秦佐明便道:“总兵大人,李国奇所部发生哗变,都自己往陕西跑了!”
秦贞素听了,吃了一惊,赶忙问道:“还有什么消息没有?”
“总兵大人,邵巡抚已经下令让张副总兵分兵接管原本归李国奇镇守的据点。防止贼军突围,又传令让总兵大人即刻带兵东进增援。”
“什么!”秦贞素吃了一惊,一下子站起身来,差点便把酒桌都带翻了。
“张副总兵也是老将了,他如何肯听这样的乱命!”秦贞素忍不住道。
“这小将便不知道了。”秦佐明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