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逸知道牛巨明虽然有些小心思,而且忠诚度也很成问题,上辈子他就在局面不利的时候带头逃跑了的,但是这个人的能力却也还算过得去,虽然和历史上的那些名臣还不能比,但至少,不会比上辈子的没有“黄天”这位随身老爷爷的自己差。对于如今黄自得集团的利益还是有很大的帮助的。于是也笑笑道:“先生乃是有大才之人,能结识先生,亦是贫道的幸运。”
黄自得又依次向牛巨明介绍刘杰轩以及其他的将领,大家一一和牛巨明见礼,局面倒是相当的和谐。
当晚,黄自得又在营中大摆宴席,款待牛巨明。席间,牛巨明趁着黄自得向他敬酒的机会,向他问道:
“元帅如今兵锋正盛,为何要顿兵于坚城之下,而不是去夺取一块可以作为根基的土地呢?要知道,自古成大业者,莫不有一块立足的根基,比如汉高祖的关中,汉光武皇帝的河北,唐高祖的关陇,以及大昭太祖的江淮,莫不如此。如今朝廷的各路军队都受到了严重的削弱,正是夺取一块根基之地的时候呀。”
黄自得听了,哈哈笑道:“先生果然是高才。和玄逸道长的看法倒是不谋而合。这也算是英雄所见略同吧!其实如今我军的种种举动,比如赈济百姓,比如打出‘吊民伐罪’‘与民休息’的旗号,甚至包括如今围攻开封,为的就是要能扎下根基,有一块立足之地。”
牛巨明听了,心中暗暗地吃了一惊,稍微一想,却又问道:“元帅可是打算用河南作为根基之地?这可不妥当呀!”
黄自得并没有以河南为根基的打算,不过他并不打算直接说破这一点,而是想要顺势看看牛巨明的见识,便问道:“先生为什么这么说呢?”
牛巨明赶紧回答道:“元帅,首先河南多灾害,种不出多少粮食,难以支持大军征战。而且河南是四战之地,东南西北无遮无拦,难以防御。河南本来出产就少,又难以防御,元帅便很难真正休养生息。所以,元帅,虽然我也是河南人,但河南真的不是一个适合作为根基的地方。”
黄自得又问道:“那先生觉得什么地方才是最适合作为根基之地的呢?”
“湖广!”牛巨明立刻道,“元帅,湖广好呀!首先,湖广沃野千里。境内有长江,汉江,洞庭湖,若是好好的利用,不愁没水用。俗话说,‘湖广熟,天下足’。湖广是天下的粮仓,拥有湖广,元帅便不愁没有军粮。有了军粮,才能养得了大军。相形之下,河南有什么?只有人而已。但如今天下,最不缺的就是人了。而且湖广的位置好。湖广的西边是四川,和四川之间要么是群山,易守难攻,只需要少量军队,便可以守住;要么三峡,三峡水势险恶,防守也不困难。南边是云贵两广,这都是多山之地,朝廷在这些地方也没多少力量,大军也难以从这些方向进入湖广。东边则是江西、安徽,然而湖广居于长江的上游,而安徽江西在下游,用起兵来,居高临下,自然有优势。至于北边,则是河南和陕西。河南和湖广之间有大别山,也容易防御。从北边来,几乎只有襄阳这一条路。不过大帅也知道,襄阳是天下坚城,自古便有‘铁打的襄阳’的说法。只要守御得当,便是有十倍的军队,也难以攻克它。相反,以湖广为基地,若要东进,便是顺长江而下,便是‘王睿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若是北进,也便于夺取甘陕。进可攻退可守,这才是王业的根本呀!”
黄自得听了,哈哈大笑道:“牛先生果然学识过人,实在是天下少有的才智之士。句句话都说在了关键上……道长,你说是不是?”说到后面,他又向着玄逸这样问道。
玄逸听了,便站起身来,向着牛巨明和黄自得拱手道:“牛先生大才,贫道佩服之至。元帅能得到牛先生辅佐,真是上天垂爱。”
牛巨明很满意的听着这些话,他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应该已经展示出了一位真正的国士的素质。真正的国士,是要能辅佐君王走上正确的方向的,而不是靠着画符烧香,玩那些奇技淫巧的。
在这样的心情下,他忍不住又瞟了玄逸道人一眼。
就在这时候,他又看到刘杰轩站起身来,端起手中的酒碗,哈哈大笑道:“牛先生,我老刘一定要敬你一杯!牛先生,你真是个人才!今晚上说的这些,居然和玄逸道长说的一模一样,真了不起!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