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自得果然守信用,在罗孟德和田秀成交谈之后的第二天,他就派人将一千套刀盾和三百石粮食送了过来。罗孟德很高兴的收下了这些东西,又和负责送东西来的军将交谈了一下,向他提出自己打算去襄阳拜访一下黄自得。那个军将便表示自己会把消息带回去,至于元帅什么时候有空,那他却不能替元帅做主。
送走了这军将,罗孟德便将这些东西分了下去。罗孟德身边如今也就三千来人,而且装备情况也不太好。除了最精锐的一千人之外,其他人大多都只有一根最便宜的长枪,有些人甚至都只有一杆一头削尖的木枪。这一千套刀盾,倒是解了罗孟德的燃眉之急。至于粮食,其实也足够他们支撑一阵子了。只是罗孟德在离开湖广之前,打算在流民中再征召一些士兵,好歹要把自己的队伍扩展到六七千人,这样一来,粮食便有些不够了。
不过黄自得承诺过,若是再过一阵子还能再有一些粮食,所以罗孟德也不着急,依旧派人去准备招募人手的事情。当然,要是黄自得不讲信用,不给粮食了,那他罗孟德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就地抢一把,然后走人就是了。
然而招募新兵的事情却很不顺利。一般来说在这样的饥荒年月里,只要竖起一面旗帜,还不用说“跟着我有肉吃”,只要说“跟着我饿不死”,就能轻而易举的聚集起一大群人来。然而这一次,这一套似乎失效了。招兵的大旗扛出去一整天了,才有了小猫小狗两三只。
“大王,人都被黄自得弄走了。”出去打探了一番的杨承恩一回来,便这样对罗孟德说。
“啥?黄自得在搞什么呢?那些人都被他弄去干啥去了?”罗孟德赶紧问道。
……
一群流民被一队士兵带着,来到了汉江边上的一片荒地上。这时候,还是初秋时日,这片荒地里面的荒草灌木倒是长得一片繁茂,和赤地千里的河南完全不一样,这因为汉江的存在,使得汉江沿线的地下水位不至于太低,植物的根系多少还能得到一些水分。
这些流民虽然依旧是衣不遮体,但是和通常人们印象中的那种徘徊在死亡线上的状态却也有些不同了,他们虽然依旧瘦弱,但是脸上却已经多少有了些血色,而他们的一支手中,也都拿着锄头,镰刀之类的东西,而在男人们的的另一只手中,却都无一例外的杵着一个六七尺长的短矛。
一个小队长之类的人在这里站住了,对着围在他身边的那些流民们道:“乡亲们,父老们,这一片土地,就是日后大家要耕种的土地。你们看这片地肥沃呀,看那些草长得多茂盛就知道。而且这里距离汉江近,旁边就有灌溉的水渠,只是这水渠失修多年。若是我们把这水渠修好,这一大片土地,那都是洒下点种子,就能让我们大家吃饱饭的良田呀!如今,黄元帅下了军令,你们在这里开荒种田,开多少,算多少。你们开出来的地,只要连续耕种三年,每年每亩地交给黄元帅一斗粮食,这块地就是你们自己的,今后可以传之子孙的地了!”
听了这话,流民们略有些骚动,不一会儿,一个又高又瘦的人站出来问道:“这位将爷,咱们都是种田出身的,这地虽然荒着,但是大家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这块地本来都是上好的田地,如今抛荒也没多久。您看这地的田塍都还在呢。这样的地,难道没有主人?我们要是种到一半,有人拿着地契跑来,说这地是他的,那可怎么办?”
听了这话,大家便都抬起眼睛来望着那个小队长模样的战士。只见那个战士哈哈大笑起来:“有人拿着地契过来?谁的地契?黄元帅盖了印章的地契吗?如果不是,那就是一张废纸!你们担心什么?再说了,人家说是他的。就是他的?咱们发给你的家伙,难道只有一把锄头,一把镰刀?除了这两样,还有啥?那东西,难不成是给你们挖土用的?有家伙在手里,却还保不住自己的田地的家伙,叫我说,那就是活该饿死!你们当中,谁是这样的孬种,趁早把东西都还给我们,从这里滚出去!这里有这样的孬种吗?”
那些流民便都纷纷喊道:“没有!”“谁敢来抢我们的地,老子就杀他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