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拢思绪,他故作好奇的问:“公羊前辈,你们这一脉的术士,祖师爷是谁?”
公羊宿定定的看着他,摇头道:“不知道。”
这就是谎话了,表情特征太明显.........许七安佯装茫然,疑惑道:“难道不是初代监正吗?”
公羊宿面色如常,道:“术士起源便是初代监正,至于我这一脉的祖师是谁,老朽便不知了。”
“应该是五百年前脱离司天监的某一派吧。”许七安云淡风轻的语气。
公羊宿脸色狂变。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许公子,借一步说话。”
我硬盘都没了,怎么借一部?许七安心里吐槽,微笑着起身,顺着细流往下走。
公羊宿沉默的跟上。
脚底踩着鹅卵石,一直走出百米开外,许七安才停下来,因为这个距离可以确保他们的谈话不被金莲道长等人“偷听”。
大家朋友归朋友,我不能把术士体系的秘密透露给你们,除非你给钱。
跟在身后的脚步声停下来,公羊宿死死盯着许七安,脸色严肃,试探道:“许公子,还知道些什么?”
“我还知道当年武宗皇帝能篡位成功,是因为与佛门结盟,佛门助他杀掉了初代监正。”许七安回过身,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你竟连这也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身边跟着一位预言师,又能从古墓邪尸手中脱身。”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我只问你,如今的监正,在当年扮演了什么角色?”许七安开门见山,问出困扰自己已久的疑惑。
“呵,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若没有高品术士里应外合,佛门想杀一品的术士,岂有那么简单。”公羊宿冷笑道。
他的眼神和表情里带着不屑和鄙夷,许七安知道那不是针对佛门,而是当代监正。
我猜的没错,监正当年确实做了二五仔,所以才换来了如今的地位..........许七安叹息一声,心里很不舒服。
他没有道德洁癖,但对于这种弑师的行为,本能的感到厌恶,无法接受。
“所以,如今流落江湖的术士,都是当年初代监正死后分裂出去的?”许七安没有露出表情破绽,沉稳的问道。
“当年从司天监分裂出去的术士共有六支,分别是初代监正的六位弟子。我这一脉的祖师爷是初代监正的四弟子,品级为四品阵法师。”
许七安忙问道:“你和其他五支术士流派还有联络吗?他们现在如何?”
公羊宿摇摇头:“各奔天涯,哪还有什么联络,再说,为什么要联络,组成秘密组织,对抗司天监?”
他苦笑一声:“术士体系需要依附王朝,越到高品越是如此,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这六支术士会没落的原因。”
这不对啊,我在云州遇到的绝对是一位高品术士,他不属于司天监,而六支派系又无法晋升高品..........逻辑出问题了。
许七安沉声道:“我曾经在云州遇到过一位高品术士,最少是天机师,他不是司天监的人。”
公羊宿一愣,眉头紧锁:“这不应该。”
许七安沉吟道:“有没有这样的可能,他投靠了某个势力,就如同司天监依附大奉。”
公羊宿思索道:“这么说的话,佛门、巫神教两者都是有可能的。至于南疆蛮族和北方蛮族,呵,你可能不知道,他们无法凝聚气运。”
不,我知道,院长赵守都告诉我了.........
只有佛门和巫神教么.........那术士助我挫败巫神教的阴谋,他对我肯定是抱着恶意的,因为我怀疑税银案背后的幕后术士就是这群人,当然这个猜测有待考证..........但是,不管他对我是善意还是恶意,他跟巫神教都不是一路人。
那么,就只剩佛门了?!
我就知道西方的那帮秃驴不是啥好东西........严谨严谨,现在还是假设,没有证据........嗯,但不妨碍我diss秃驴。许七安深吸一口气,清晰深刻的认识到九州各大势力之间的暗潮汹涌。
“最后一个问题想请教公羊前辈。”许七安道。
“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只要是老朽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公羊宿颔首。
“你可知道监正屏蔽了关于初代监正的一切信息。”
公羊宿“呵”了一声:“预料之中,自古帝王还知晓修改史书呢。”
许七安语气困惑:“可问题是,知晓初代监正存在的人不在少数,比如你我。”
公羊宿略作沉吟,目光望向湍急的细流,斟酌道:“许公子认为,何为屏蔽天机?”
“抹去与某人相关的一切,或者,屏蔽某人身上的特殊?”
许七安基于自身对“404大法”的了解,给出回答。
公羊宿收回目光,望着许七安:“那,什么叫抹去相关的一切呢?”
没等许七安回答,他低头,脚尖在地上划了一道,指着痕迹说:
“抹去这条印记很简单,任谁都不可能知道我在这里划过一条道。但是,如果这条道扩大无数倍,变成一条沟壑,甚至是峡谷呢?
“更进一步说,如果这条峡谷横贯在京城呢?”
许七安恍然道:“我明白了,初代监正就是这座峡谷,即使被屏蔽了天机,可它因为影响太大,太醒目,以致于留下的痕迹不可能被抹除的一干二净。”
公羊宿颔首,接着说道:
“另外,如果许公子最亲近的人,比如父母,被抹去了存在过的痕迹,那么,许公子会觉得自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其他人会认为许公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屏蔽天机的法术,也得遵循天地规则,大道至理。如果是最亲近的人,他们会在脑海里留下一个模糊的概念,却记不起相应的细节。”
原来如此,难怪魏渊说,他老是忘记有初代监正这号人,只有回忆司天监的信息时,才会从历史的割裂中记起有一位初代监正!
许七安似有所指道:“你知道的可真多。”
公羊宿问心无愧的笑起来:“不是我知道的多,是我这一脉只知道这些。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再跟你说一些术士体系的隐秘。
“术士一品和二品非常神秘,即使是我那位祖师,也不知道这两个品级的名称,以及对应的手段。”
许七安缓缓点头:“多谢提醒。”
结束谈话,许七安缓步靠近溪边的钟璃,她正在清洗自己的伤口,并用一块褐色的软膏不停的擦拭臃肿充血的腿部。
直到腿部臃肿略有褪去,她取出两根准备好的木棍,撕下一截布条,打算给自己正骨。
许七安突然在她身后大吼一声。
钟璃吓的一哆嗦,一根木棍脱手,顺着溪水漂走。
许七安插着腰,得意洋洋的看着。
“你........”
钟璃有些生气,咬着牙碎碎念:“我下次不回去找你了。”
“行了行了,破棍子有什么好可惜的。等回京城,给你换一条银棍。”
许七安拉着她起身,把倒霉的五师姐背好,扬声道:“道长,该回京城了。”
俄顷,飞剑和纸鹤御风而去,窜入高空,消失不见。
背对着夕阳,许七安双手托着钟璃的翘臀儿,纵声高歌。
后土帮成员们抬头,目送着高人们离开,心旌神摇。
遥遥的,传来高歌声:“正道的光,照在了大腚上.........”
............
夕阳的余晖里,后土帮的成员赶到襄城城门口,距离关城门恰好只剩一刻钟。
“快点快点,赶紧找个客栈歇下来,再晚便宵禁了。”病夫帮主催促帮众加快脚步。
回头一看,发现钱友没有跟上,而是停在城门处的告示墙边,呆呆的看着上面的官府告示。
“钱友,钱友........你他娘的发什么愣,墙上有女人不成,让你这般挪不动脚步。”病夫帮主恼火的大吼。
钱友转过头来,表情复杂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结结巴巴道:“帮,帮主,你,你过来一下.........”
病夫帮主怒气冲冲的过去,骂道:“墙上要是没有女人,老子就把你剥光了糊在墙上。”
一边怒骂,一边顺着钱友的手,看向墙上的告示。
然后,两人一起愣在了墙边。
“帮主,你俩咋了?”
其他成员见状,跟着走过来,心说这墙上也绝色美女啊,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定睛一看,原来墙上贴着一张官府告示:
辛丑年,三月十八日,佛门使团抵京,欲与司天监斗法,打更人衙门银锣许七安出战,破法阵、斩金身、辩佛法.........力挫佛门,扬大奉国威。
钱友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记得恩公的名字,是叫许七安?!”
“咕噜!”一位后土帮成员喉结滚动。
“咕噜.......”
吞咽口水的声音接连响起。
代表司天监斗法,力挫佛门.........公羊宿瞳孔剧烈收缩,他有察觉那位姓许的年轻人身份不一般。
可他没料到对方竟是此等人物。
病夫帮主喃喃道:“我错了,错了.......
“我竟天真的以为他是地位最低的武夫,原来,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大人物。破法阵,斩金身,辩佛法........真乃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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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应该是更新时间最早的,每次看到大家说:重新定义五点钟。
我就很羞愧。
但是今天,我要掐着腰说:请大家重新定义五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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