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留有一个字条,上面写着‘叛徒的下场’。”
“查缉班查了小半个月,查无所获,这件案子就这么放下了。”
“属下带着弟兄们也查了快一个月,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就一点消息都没有查到?”汪康年皱了皱眉头。
“没有,非常干净。”丁乃非摇摇头,“此人非常谨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凶案发生在深夜,也没有人看到凶徒是什么样子。”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是红党特科打狗队做得。”
“还有就是,从现场来看,凶徒就是一个人。”丁乃非说道。
“如此看来,确实是很符合陈州的行事作风。”
汪康年点点头,枪法精准,身手高强,动手时候快准狠,心狠手辣,最重要的是,此人是单独行动。
这符合他所了解的红党特科之陈州的情况。
蓦然,他的眼眸一缩,整个人表情愈发阴冷,同时还有一些兴奋,更有懊丧。
“组长,怎么了?”
“你仔细想想,是什么级别的红党,竟然会安排陈州这样的高手来保护?”汪康年又拿起一支烟,没有点燃,牙齿狠狠地咬着。
丁乃非明白了,这说明那个‘王部长’的级别极高,甚至不是上海当地红党高官,而是红党中央派来的重要人物?
汪康年又看了丁乃非一眼,强忍着要揍人之冲动。
……
此时此刻,程千帆摸到他存放自行车的安全屋。
他没有卸妆。
只是打了一盆清水,并且从抽屉里摸出一个药瓶,到了一些药水到盆中。
非常仔细的清洗了自己的双手,特别是指甲,目的是洗去双手的血渍。
随后,程千帆从床底下的柜子里拉出木箱,打开来,拿出一件有些破旧、但是非常干净的长衫。
换上长衫,程千帆拿出梳子,重新梳理出新发型。
又换了一双半旧、脚底有些泥土的‘新’鞋子。
将两把毛瑟手枪放进灶台里面。
移开了一个有些瘸腿的书柜,从书柜后面的暗格中摸出了一把韦伯莱斯考托手枪,和一个备用弹匣,随身揣在了兜里。
从抽屉里摸出一副准备好的平光眼镜,戴上。
取了一个半旧的皮包,里面放了几本讲义,一个手电筒。
将皮包挂在了车把手上,推着车子出了门。
夜色渐深,孤独的身影,孤独的自行车,穿越了几个小巷子。
路边虫鸣声渐起,偶尔有两只夜猫窜出来,猫儿看了一眼远去的他。
他此行的目的地是马思南路。
“快!封锁前后院,抓住凶手。”此时,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一个声音,还有嘈杂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汪康年冷声说。
“属下去看看。”丁乃非拎着枪走出门,就看到一队巡捕冲进来,巡捕举着枪,正在和党务调查处的特工举枪对峙。
“路巡长,这是何意?”丁乃非怒声问。
“丁组长,这话该我问你才对。”路大章板着脸,“此地刚刚发生惨烈凶杀案,你们手持武器出现在现场,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侧恁娘!”丁乃非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交代?外面死的都是我的弟兄,我倒要问问路巡长,刚才凶徒行凶的时候,你们去哪了?现在跑来问我要交代。”
“丁组长,我路大章怎么做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路大章阴着脸,“让你的人放下枪。”
“怎么?还要抓我的人?”丁乃非直接举起枪,“你动一下试试。”
“法租界治安条例三十三条,凡携攻击性武器进入法租界者,以暴徒论处!”路大章毫不示弱的举枪对着丁乃非,“丁乃非,让你的人放下枪,我不希望再说第二遍。”
气氛空前紧张,双方的枪口对着对方,手指放在扳机上。
众巡捕心中也是忐忑不安,这帮家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特务,而且刚才他们一路走来,看到那满地的死尸和鲜血,早就吓得腿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