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家家谱中,长房只记了佟国纪,并无妻配,下边也无儿孙。
看着像是长子早卒断嗣一样。
可是在东北佟家老家,却有几支佟姓族人,供的始迁祖就是佟国纪的三个儿子。
按照专家们在各种史料中抽丝剥茧,查到佟国纪的罪名“误伤皇子致死”。
康熙十六年,康熙推恩后族之前,夭折的皇子总共是六人。
荣妃所出四位皇子。
元后嫡长子。
惠妃长子。
既是“误伤”,外臣能见到的,那出生即殇,周年既夭的就排除了。
剩下的就是荣妃长子、元后长子、荣妃次子。
又有人从《清实录》上找到相关记录,“皇子承祜殇”。
这个时间正好是康熙奉太皇太后在汤泉休养的时间。
起居注中,只有皇子殇,皇后病,康熙折返探病的记录。
借此就有人推测承祜不是病殇,而是亡于意外。
佟国纪没有被处死,而是被家族流放,应该就是与此事有牵连。
舒舒没有跟九阿哥说这些后世专家学者考证出来的八卦,而是问道:“爷同舜安颜有仇?”
九阿哥撇撇嘴道:“谁爱搭理他,就是小心眼!当时刚去上书房的时候不服顺,爷就不背书,让他挨了几次板子、受了几次跪,收拾了几回,后来师傅再罚,就让旁人挨了……”
舒舒无语,损不损啊?
对方就是个六、七岁的孩子。
不过想到九阿哥当时也是六、七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令人意外。
九阿哥的哈哈珠子们没有一个亲近的,估计这种情形不是特例。
九阿哥明明读书不差,可还有顽劣不学无术之名,想来当时上书房的表现确实不佳。
舜安颜这个记仇,也算情有可原。
换了是舒舒,也要记仇的。
九阿哥念叨着:“爷记得清清楚楚,几个哈哈珠子说起各自出身,他开口闭口嫡子嫡孙的,爷那个时候哪里晓得什么嫡不嫡的,他就给爷举例子,说太子爷是嫡,咱们这些皇子都是庶,那眼神爷现下还记得,就是瞧不起!呸!爷再怎么庶也是皇子,他嫡八辈子也是奴才,爷轮得着他来小瞧!”
要说对错,两人当年都有对错。
可是舒舒不是裁判,不需要公正公平,自然是帮亲不帮理。
她想起了驸马候选问题,道:“忠勇公的孙子里,不是也有与公主年岁相当的么?”
佟家两个公府。
佟国纲三子,袭爵的长子鄂伦岱有几个儿子,差不多也要养成。
九阿哥摇头道:“鄂伦岱刚愎,不孝不友,即便袭了公爵,也不为汗阿玛所喜……”
舒舒觉得这话有水份。
不友暂不提。
不孝那个,要是坐实了,还能让他袭爵?
倒是有可能父子不合,不被其父所喜。
这个常见。
感觉是关外传下来,“重女轻男”比较明显。
女儿怎么宠爱都行,儿子面前都是“虎爸”。
父子翻脸的不是少数。
舒舒道:“回头叫人留意下,要是有性子好的,或许更合适……”
九阿哥听出妻子弦外之音,想了想,道:“不是爷说舜安颜坏话,而是那小子太傲慢无礼,怕是现下还守着嫡嫡庶庶那些呢!”
瞧不起九阿哥,就能瞧得起九格格么?
按照舜安颜的理论,九格格一样是庶公主。
舒舒却想了下舜安颜的处境,长子嫡孙,可是父亲早卒。
如今公府明显是将他的叔叔隆科多当成继承人,这样强调嫡庶,也有立场问题。
“反正额驸人选还没定,咱们就管管闲事,总不能白让人轻慢了!”
舒舒道。
九阿哥犹豫了一下,道:“万一换个人选还不如舜安颜呢?那不是把九格格坑了?”
舒舒不说话了。
后世做媒都是考验运气的大事,何况是现在。
就算人品好行事好,夫妻不投契的也不少。
“回头我见见九格格再说……”
舒舒觉得自己要成反派了,还是睚眦必报那种。
打了一次交道,就要回报舜安颜一回,弄掉他的驸马帽子。
九阿哥却往后罩房方向看了一眼,道:“舜安颜比爷大一岁,现下十八了,家里拖着亲事,想要攀贵亲,可这起居上怕是也不会委屈了……”
夫妻对视一眼。
舒舒忍不住笑了。
看着就像是狼狈为奸。
九阿哥轻咳了一声,道:“简直就是抽风!爷也算是旧主了,他不恭敬着还来挑衅,也太张狂了些,就是这里爷不收拾他,旁处爷也要收拾一回!”
舒舒想起了八福晋,竟然颇有些相似。
或许佟国维夫妇是怜惜长子早逝,不忍苛责长孙,可是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捧杀?
真要有脑子的人,借着九阿哥哈哈珠子的便利,就能交好皇子,以后家族爵位承袭也有一争之力。
那样,才是高门孤子的正确打开方式。
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