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电影都讲艰苦朴素,万恶的资本主义浪费金钱的片段是要被一刀剪掉的,所以,普通人也就看不到资本家是怎么花钱的了。
郝玉只记得,自家表姐买家具,足足用了半年时间,他们从婚前开始买家具,一直买到婚后,差不多是凑够钱了就买,发了工资就去逛,倒也开心。
至于电器,普通人结婚买几盏灯,买一个缝纫机,就算是电器齐全了,条件好点才会尝试买电视机和洗衣机,买电冰箱的更少。
仅仅是电视券等电器券就很难弄到,有的单位只给结婚的职工,而且要对方单位开出没有发放电器券的证明。
杨锐买电器用的都是外汇券,买的也是外国电器,比在国外购买贵了三分之一都不止。
这也是没办法的,景语兰即使能弄来电器券,也不可能弄来三张,而对杨锐来说,电视机没有可以,冰箱和洗衣机没有就遭罪了。
一台电视机800元的价格,就杨锐来说,也实在谈不上心理承受。他当年也是经历了创业的男人,在花钱如流水的痛苦时光中坚持了很久,现在享受花钱如流水的快乐时光,一点负担都无。
郝玉就看的有负担了。
她一方面羡慕景语兰的漂亮大方,一方面又惊诧于杨锐手里的资金充沛——这么多钱,要是买了国库券,全所的人都不用均摊了,不光今年用不着均摊了,明年说不定都省下了,这样一来,每个月得多出十几块的现金。
要不是脸皮太薄下,郝玉现在就想冲上去偶遇了。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杨锐在景语兰的小意埋怨下,将她送回了家,自己返回宿舍。
他回到房间的时候,203寝室的卧谈会刚刚开始。
“杨锐回来了。”上铺的毛启明从窗口探出头来,上下扫了杨锐一遍,说:“图书馆早关门了吧,手上也没拿东西,你干什么去了?”
“瞎逛。”杨锐笑着脱了上衣,先整理明天上课的东西,又看了一圈,问道:“邱夏和蔡桂农不在?”
“邱夏去自习室了,估计要一两点才回来,老蔡去选去了实验室,你不知道?”毛启明擅长钻营,在每个系都认识人,消息也最是灵通。
杨锐摇头,说:“邱夏爱去自习我知道,老蔡去了实验室。”
“他们动力系的什么实验室,具体不清楚,就前两天的事了,你们说说,老蔡这命,真好,大一就进实验室了。”毛启明啧啧赞叹,他是真的羡慕,因为现在的大学生分配由学校一手掌握,而学校的分配原则就是按照成绩和户口所在地,简单的说,好学生先分到好的单位,也尽量按照学生志愿来做决定。
当然,毕业分配的学生志愿是比较模糊的,好坏单位也较为模糊,所以有比较大的挪移空间,但总的思路是不会变的,对于无权无势的家庭,学习就是好分配的唯一路子。
到实验室工作了,意味着目前的成绩和学习态度受到了某位或多位老师的认可——在有些院系,进入实验室也是要经过讨论的,其结果就是分配的时候会占便宜。
对京城的大学的学生来说,最大的便宜就是留京工作了。
北大学生,如果留京,即使不去******军委这样的超牛单位,部委和直属机构还是装的下的,但如果不能留京的话,再强也不过是某省的省委,落差还是相当大的。
有点腼腆的侯兵也翻了一个身,叹道:“老蔡确实命好,哎,他们搞动力的还有实验室,我们学数学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数学多好啊,像陈景润那样,一个人就撑起一片天。”毛启明笑着说。
侯兵笑的苦涩:“我们还学微积分呢,老师说了,到毕业的时候,要把微积分计算练的像四则运算,就算我们出师了,接着还有什么拓扑学、微分几何、数值代数、概率论、复变函数……总之,学前人的东西就够我学到死了,更别说做研究了。”
“不会吧。”
“怎么不会,我们系的董昊,入学的时候就自学完微积分了,现在都不用听课了,天天去老师办公室开小灶,等大学毕业,人家说不定把该学的都学完了,我们还学人家当年自学的东西呢……”侯兵声声颓然,确实是受到打击了。
董志成此时从上面露出大脑袋来,道:“自学了微积分又怎么样,咱们这届的高考状元可是杨锐。”
“我可没有自学微积分的精神。”杨锐连忙摆手,数学这种东西吃的是天赋饭,一脑袋的资料也是闲的,水平不够的,和高水平的数学家聊天半个小时就得扑街。
侯兵却是振奋起精神了,道:“杨锐,我得批评你,你太得过且过了,你的成绩这么好,基础这么好,就该积极加入老师的实验室,别再耽搁了,这眼看着一个学期都过半了,再耽搁下去,明年的新生都要入学了。”
“老候的话实在。杨锐,你还不知道吧,你们系的胥岸青也进了实验室了,他是咱们这届的高考第二吧,也挺厉害的。”毛启明又说了一条消息。
“我再想想。”杨锐一笑。
毛启明奇怪道:“想什么?”
“总得想一个研究方向吧。”杨锐要把校内和校外的研究彻底分开,只有这样,才不会因为校内的实验干扰到校外的实验。如果校内的实验室的仪器都和校外是两个系统,总不能说校内外的实验有关系吧。
杨锐想着想着,慢慢的睡了过去。
……